太子早已察觉灯道未绝,甚至可能知晓遗兵令的存在。
他不敢明查,便派出死士,逐驿清除。
这不是偶然刺杀,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肃清。
她握紧袖中残图,声音冷如霜降:“所以,只要我们点亮下一盏灯,就会成为他们的目标。”
谢无咎看着她,良久,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还敢点吗?”
窗外,风声渐紧。
檐下那半盏锈灯,在夜色中轻轻晃动,仿佛随时会熄。
可屋内,七盏白鹤灯静静排列,像是等待被唤醒的魂灵。
苏锦黎没有回答。
她只是抬手,将桌上一盏最小的灯,轻轻推向了烛台方向。
当夜,风未停,雪愈急。
苏锦黎没有点灯,只让赵九在屋外布下三重伏线,烟雾弹藏于檐角草堆,铁索横于院门两侧。
她知道,谢无咎手中那幅灯图一旦现世,太子绝不会坐视。
而敌人要的从来不是拖延,是彻底抹除。
三更刚过,破空声自林间掠起。
三道黑影翻墙而入,动作迅捷如鬼魅,落地无声,弩机已抬。
箭矢直取堂屋中央——谢无咎坐处。
但那里早已空无一人。
“中计了!”一名刺客低喝,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屋顶扑下,赵九长刀出鞘,一刀劈断第一支弩箭。
烟雾弹应声炸开,灰白浓烟瞬间弥漫小院,遮蔽视线。
柳承志从侧厢破门而出,肩伤未愈,动作却狠厉如狼。
他扑向最近一名刺客,刀光横扫,那人举臂格挡,却被生生斩断右臂,弩机落地。
柳承志一脚踩住,反手夺过,指尖触到机柄,眉头骤紧。
“工部特造,东宫监用。”他一字一顿念出刻字,嗓音里压着怒火。
屋内,谢无咎静静站着,手中紧握那幅灯路图谱,指节泛白。
他听见外面的打斗,听见刀刃入肉的闷响,也听见倒地者临死前那一声压抑的咳嗽——像极了当年第七驿的同伴。
他闭了闭眼。
当年十二驿接连暴毙,他躲在暗处,亲眼看着火光一盏接一盏熄灭。
如今,同样的手法,同样的杀意,连弩机都未曾换过。
这不是巧合。
这是清算的延续。
苏锦黎从暗处走出,披着雪白斗篷,眉梢沾着霜。
她接过那具弩机,目光扫过刻字,眼神冷得像北境的冻土。
东宫……果然是东宫。
太子早已掌握内府军械流向,甚至能绕过兵部调用特制武器。
这些刺客不是临时遣派,而是早有部署,专门为了清除灯道残余。
她转身看向谢无咎。
老人站在灯影边缘,手中捧着一只特制白鹤灯,灯身小巧,铜底嵌着可旋转的盘面,刻有星轨与方位。
他轻轻摩挲灯底一行小字:“天命所归,火种不绝。”
“这是‘起灯令’。”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却坚定,“唯有持令者点燃白鹤灯,并按星图转动铜盘,沿途残存的驿站才会回应。否则,哪怕你站在灯台前,也点不亮一盏火。”
苏锦黎看着他。
他知道危险,却仍选择交出钥匙。
她没问为什么,因为她明白——有些忠,不死于刀下,只亡于无人继承。
“我们什么时候走?”她问。
“现在。”谢无咎抬眼望向窗外,“夜最深时,路最暗,但也最安全。”
黎明前,队伍悄然出发。
七人轻骑简从,避官道,穿山脊,踏雪而行。
第一站是“雁口驿”,位于两山夹谷之间,曾是灯道第三哨,二十年前一夜焚毁,如今只剩断墙残垣。
抵达时天未亮,荒草掩门,枯枝覆雪。
谢无咎下马,取出起灯令,点燃灯芯。
火焰微弱,却稳定。
他按铜盘所示,缓缓转动三圈,口中默念口诀。
片刻静默。
忽然,远处山梁之上,一点微光闪现——一盏白鹤灯,在风雪中轻轻摇曳,如回应,如守望。
苏锦黎望着那抹火光,心头一震。
他们还在等。
可就在此时,赵九从驿墙后疾步走来,脸色凝重:“姑娘,墙上有人留字。”
她快步上前,拨开积雪。
一行刻痕映入眼帘,刀锋深陷,字迹仓促——
“第七哨已灭,勿来。”
风卷残雪,扑在她脸上,冷得刺骨。
她站在原地,指尖缓缓抚过那行字。
他们才刚启程,下一个据点已被屠尽。
不是巧合,是猎杀。敌人早已布网,只等他们一步步走入暗处。
她握紧手中的白鹤灯,灯火映在瞳中,燃而不炽。
原来,从她接过残图那一刻起,这场棋局就不再是逃命,而是赴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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