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鹤冢未寒,谁在等灯?
北风卷着雪粒砸在脸上,像刀子刮过。
苏锦黎掀开马车帘角,目光落在远处那片被雾气笼罩的山谷——鹤冢。
三日前,她跪在御前请旨,一身素白王妃礼服衬得身形清瘦如竹。
皇帝坐在高台之上,眼神晦暗不明。
“代王妃巡边抚遗?”他冷笑,“一个女子,去北境做什么?”
“为安定军心。”她声音不疾不徐,“也为查清‘奉灯清侧’伪令来源。若真有先帝旧部存世,他们认的不是朝廷印信,而是火、是声、是心。臣妾愿代七王走这一遭,以证天命所归。”
殿内寂静。
几位老臣欲言又止。
最终,皇帝挥袖:“准了。但只许带三百人,不得擅调边军。”
她谢恩退下,指尖冰凉,心底却燃着一团火。
临行前夜,萧澈在书房见她。
烛光摇曳,他倚在榻上咳得厉害,指缝间渗出血丝。
可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
“若见鹤冢石门……”他从怀中取出一枚玉蝉,通体莹润,蝉翼薄如霜雪,“将此物置于左首凹槽。那是先帝留下的‘开门语’。”
她接过玉蝉,触手生温,仿佛藏着某种沉睡的脉搏。
“你为何不去?”她问。
他笑了,嘴角溢血:“我去,是夺权;你去,才是继承。他们是先帝的人,只会信一个答案——谁点燃了那盏灯。”
她懂了。她是棋子,也是旗帜。她必须成为那个“被选择”的人。
一路北上,风雪不止。
抵达驿站当晚,一名游商求见。
三十出头,皮袄裹身,眉眼精明,正是韩砚。
“王妃不必问我来历。”他进门便道,“我只说一句:鹤冢之地,外人不得入,除非通过三试——一识灯,二辨声,三见心。”
赵九立于屏风旁,手按刀柄,目光冷厉。
苏锦黎却只是端坐不动,片刻后,轻轻抬手。
赵九会意,捧出那盏白鹤灯。
银质灯身,内部嵌有细砂,在点燃时缓缓流转,如星河旋转。
韩砚瞳孔骤缩。
“这灯……”他声音发颤,“当年先帝驾崩那夜,护驾羽林手持的,就是它!可据说一共三十六盏,早已全部销毁……”
“有一盏留下了。”苏锦黎淡淡道,“由守陵人世代保管,直到有人能点燃它。”
韩砚盯着那灯看了良久,终于低头:“我可带路,但只到谷口。入内生死,由天定。”
第三日清晨,鹤冢谷外。
千人骑兵列阵而立,铁甲森然,旗帜猎猎作响,上书“奉灯清侧”四个大字。
马蹄踏地,声如雷动。
苏锦黎策马上前,身后仅数十随从。
风掀起她的斗篷,露出腰间那盏不灭的白鹤灯。
一名黑甲将领单骑而出,面容刚毅,眼中布满血丝。柳承志。
“你说你是持灯人?”他声音沙哑,“那你说——当年护驾三十六人,最后活着走出宫门的,是谁?”
苏锦黎望着他,一字一顿:“是李崇山。他背着重伤的刘守义,从西角门逃出。而你的父亲,柳元凯,用身体堵住追兵箭雨,换他们一线生机。”
柳承志浑身剧震,握缰的手青筋暴起。
她继续道:“那一战,三十六人出宫,十七人死于宫道,九人死于城门,活下来的只有六个。李崇山是最后一个离开皇宫的人,怀里还揣着半块残破的羽林令。”
风吹过山谷,鸦雀无声。
片刻后,柳承志再问:“那你说,先帝最后一句话,是对谁说的?”
苏锦黎仰头望向灰蒙蒙的天空,仿佛看见那一夜紫宸殿的灯火将熄。
“不是对任何人。”她说,“是对一盏未燃的灯说的——‘若后世有人能续此火,便是我魂归之日’。”
话音落下,柳承志猛地翻身下马,单膝跪地,重重叩首。
身后千军随之跪倒,铠甲撞击之声震彻山谷。
“持灯者至,信印共主现!”
苏锦黎勒马停驻,目光越过人群,投向谷深处那座隐没在雾中的石门——巍峨、古老、紧闭如墓。
风雪渐歇,唯有白鹤灯静静燃烧,火焰纯白,不灭不熄。
石门在玉蝉嵌入的瞬间,发出低沉的嗡鸣。
凹槽与蝉身严丝合缝,仿佛千年之前便已注定。
苏锦黎指尖微颤,却未退。
她看着那扇厚重的岩石之门自中央裂开,寒气裹挟着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像是从地底深处吐出的一口旧世之息。
门后无光,却非虚无。
赵九提刀在前,率暗卫持火把鱼贯而入。
火光渐次点亮四壁,显露出藏于山腹之中的广袤空间——一排排铁甲悬挂于架,寒光凛冽;粮袋垒叠如山,封条尚存,墨迹未褪;墙角铁箱堆叠,打开后露出成捆兵册,纸页泛黄却保存完好。
“精铁甲三千副,强弓五百张,箭矢十万支,军粮……可支万人三月。”赵九低声报数,声音里压不住震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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