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
七皇子府的书房内,依然亮着一盏孤灯。
白日里那场雷厉风行的清算,余波仍在府中各处震荡。而风暴的中心,此刻却是一片沉静。
萧澈靠在窗边的软榻上,身上换了一件墨色的常服,那病态的苍白被深沉的夜色与衣色一衬,反倒显出几分玉石般的冷质。他手中没有拿书卷,也没有端药碗,只是闭目养神,呼吸平缓悠长,全无白日里那副随时会咳喘至死的虚弱模样。
房间里静得能听到烛火燃烧时,灯芯偶尔爆开的一声轻响。
忽然,萧澈伸出修长的手指,在身旁的紫檀木扶手上,以一种独特的韵律,不轻不重地叩击了三下。
“叩、叩……叩。”
声音落下,正对着书桌的那面巨大的博古架,竟悄无声息地向内里平移,露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漆黑入口,幽幽的冷风从洞口溢出,吹得烛火一阵摇曳。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入口滑出,单膝跪地,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一毫多余的声响。
“主上。”
来人一身利落的夜行衣,脸上覆着半张银质面具,只露出一双沉静如水的眼睛,仿佛是暗夜本身的一部分。
“说。”萧澈连眼睛都未曾睁开,只从唇边逸出一个冰冷的单字。
“是。”黑衣人从怀中取出一卷细细的竹筒,展开里面的密报,用一种毫无起伏的语调开始汇报,“王妃自昨夜子时接手账册,至今晨卯时,共耗时三个时辰。以闻所未闻之法,将五年烂账尽数厘清,绘制出……‘资产负债图’与‘损益图’,精准计算出亏空银两一万三千七百八十二两。”
即便是专业的谍报人员,在念到那几个陌生的词汇时,语调也出现了一丝极细微的迟疑。
萧澈的眼睫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书房内,再次陷入沉寂。
半晌,萧澈才缓缓睁开双眼。那双在白日里总是盛满病弱与倦怠的眸子,此刻却清亮得骇人,深不见底的瞳孔里,翻涌着极致的兴趣。
他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在空寂的房间里回荡,带着一丝凉薄的、掌控一切的愉悦。
“有趣,真是有趣。”
他坐直身子,从榻上走了下来,踱步到黑衣人面前,拿过那份密报。密报上,还附着一张临摹的、苏锦黎所画的“天书”草图。
萧澈的指尖在那奇特的方格和箭头上轻轻划过,眼中的笑意愈发浓烈。
“父皇这一道赐婚旨意,明为羞辱,暗为试探,想看看我是否还藏着不该有的爪牙。”他将那张临摹的草图凑近摇曳的烛火,昏黄的光线映着他唇边一抹愈发深邃的笑意,那笑里带着一丝猎人发现意外猎物的惊喜。
“他以为扔过来的是传闻中的那个胆小懦弱的国公府庶女,却不想……这国公府的庶女,尽然隐藏的这么深,和传闻中的是一点都不一样。”
“藏得这样深,行事这样利落……父皇啊父皇,你千算万算,怕是也算不到。”
“这份大礼,儿臣……可真的是喜欢。”
他抬起眼,眸光锐利如锋。”
黑衣人垂首,静待指令。
“传令下去。”萧澈的声音恢复了惯有的冷漠与平静,仿佛刚才的笑意只是错觉,“暗中护好王妃,她想做什么,便由她去做。任何敢伸爪子的人,不必回禀,直接剁了。”
“是。”
“另外,”萧澈将手中的密报在烛火上点燃,看着它化为一捧飞灰,“密切关注东宫、安国公府,以及……宫里各方的反应。李荣这条鱼虽然小,但扔下去,总能惊动几条大鱼。”
他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本王倒是很想看看,本王的这位王妃,到底隐藏了多少。”
“遵命。”
黑衣人领命,身形一闪,便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退入了那漆黑的入口。博古架缓缓合拢,不留一丝缝隙,仿佛什么都未曾发生过。
书房内,重归寂静。
萧澈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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