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然巨响震得青铜镜嗡嗡发抖。
苏晚竹被气浪掀得踉跄,却在倒退时精准抓住陆昭垂下的手腕。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染血的纱布传来,像根拴着她的线:"护住影石。"他的声音混着耳鸣的嗡鸣,却清晰得像刻进她骨缝里,"沈青崖要的是它。"
镜轮剧烈震颤,蓝光忽明忽暗如将熄的鬼火。
琉璃的淡金瞳孔在频闪中泛着妖异的红,她突然甩开发间银簪,细如牛毛的银针破空而去——每根针尾都缠着半寸红绳,那是她用透视眼锁定沈青崖藏身处的标记。
玄甲的玄铁重剑擦着苏晚竹耳畔劈下,剑风带起的气刃割断三根连接镜轮的锁链,金属断裂的脆响里,苏晚竹听见他低喝:"三息,轮停。"
果然。
第三声锁链崩断的脆响未落,镜轮"咔"地卡住,十二面青铜镜同时熄灭。
黑暗像块浸了水的布,兜头罩下。
苏晚竹的指尖刚触到腰间的淬毒短刀,腕间一暖——是陆昭摸索着扣住她手腕,将半块糖塞进她掌心。
甜腻的蜜枣香在鼻尖炸开,她突然想起荒星雪夜,他也是这样,用块糖骗她喝苦药:"留着力气,别慌。"
黑暗里的听觉被无限放大。
她听见琉璃的银簪落地轻响,玄甲收剑入鞘的嗡鸣,还有自己剧烈的心跳。
但最让她后颈发凉的,是沈青崖方才所在的暗格方向,竟没有半分动静——那老东西,根本没等镜轮被毁就跑了?
"青崖?"她故意提高声音,指尖摩挲着影石的棱角,"你费尽心机引我来破阵,就为看镜轮碎成渣?"
回应她的是金属摩擦声。
苏晚竹顺着声源侧身,短刀已抵住某个温热的喉结——却在触及的瞬间僵住:那是具空壳,套着沈青崖的青衫,脖颈处还沾着未干的蛊虫黏液。
"好个金蝉脱壳。"陆昭的声音从左侧传来,绣春刀划破空气的锐响里,有什么东西"噗"地坠地——是只巴掌大的黑蝶,翅膀上沾着沈青崖的金线绣纹。
苏晚竹摸出火折子擦亮,果然见蝶腹嵌着枚细如发丝的银针,针尖还挂着半滴暗红血珠。
"他早用蛊虫替了本体。"她捏碎蝶翼,血珠落在掌心,是甜腥的,"这是引蝶蛊的血引,他在......"
话音未落,黑暗深处传来布料摩擦声。
苏晚竹的短刀瞬间转向,却在触及的刹那收力——那是玄甲的玄铁护腕,他正蹲在暗格前,指尖沾着新鲜的泥土:"地道,通向镜宫外的枯井。"
"追?"琉璃的声音带着透视眼使用过度的沙哑,她的淡金瞳孔此刻泛着青白,"我能......"
"不必。"苏晚竹将影石塞进陆昭掌心,自己摸出个陶瓶晃了晃,毒粉在火折子光里泛着幽绿,"他要的是影石,现在拿不到,自然会再露面。"她的目光扫过镜中重新浮现的模糊倒影——那些"自己"的身影比之前淡了三分,却仍在虚空中飘着,像群不肯散的阴魂。
陆昭突然握住她手腕,将糖纸剥开放进她嘴里。
蜜枣的甜在舌尖漫开时,他的拇指轻轻蹭过她唇角:"方才震雷珠炸碎辐射矿,影石的辐射被冲散了些。"他指腹的老茧擦过她被镜光刺红的眼尾,"但沈青崖能算出你带了影石......"
"是周氏。"苏晚竹突然咬牙,"她送我回天枢星前,往我衣料里缝了追踪蛊。"她扯下领口的盘扣,果然见银线里缠着根半透明的虫蜕,"我在荒星时,这种蛊虫只在黑市见过——专盯带辐射的物件。"
镜宫深处传来滴水声。
苏晚竹的短刀"唰"地插在两人中间的青石板上,刀尖震得石屑飞溅:"他要影石,不是为了破阵。"她望着镜中那些举着匕首的分身,突然想起荒星老猎人说过的话:"辐射矿吸够了影子,能把活人的魂儿都困在镜里。"
陆昭的绣春刀突然出鞘,刀背轻敲她手背:"想什么?"
"想沈青崖的阵眼。"苏晚竹蹲下身,指尖划过镜轮下凝固的血渍——那些血不是普通牲畜的,带着股焦糊的甜,"他用的是辐射兽的血祭阵。"她抬头时,镜中某个分身正举起匕首,刀尖对准她心口,"辐射兽的魂儿被封在镜里,现在镜轮碎了......"
黑暗中,沈青崖的声音突然响起,像根浸了毒的针,从头顶的房梁上扎下来:"你以为毁了镜轮就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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