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威轻轻握着云卿的小手,带着她来到舞池的中央。水晶灯悬在穹顶,万千光点骤然倾泻,落在她的身上时碎成星子,又顺着地板的光泽漫向四周。
爵士乐的萨克斯风刚漫出第一个慵懒的音符,男人便轻轻扣住女人的手腕,那道相携的身影,成了全场最先被定格的风景。
男人的银发在灯光下泛着柔润的光晕,不是岁月催老的斑驳,反倒像被月光淬过,衬得他轮廓愈发深邃。高挺鼻梁下,薄唇噙着恰到好处的笑意。一身改良中式服装剪裁利落,墨色面料垂坠感十足,银线绣的暗纹藏在衣摆与袖口,转身时才泄出几缕流光,既有东方服饰的雅致温润,又带着几分凌厉的气场。每一步踏在节拍上,都带着不容错辩的潇洒。他掌心的温度从相扣的指尖传来,稳稳裹住女人的手。
女人的身姿纤细,月白色旗袍贴着腰肢勾勒出柔和曲线,同男人衣料上的银纹相呼应,舞步轻晃时,裙摆像盛了半盏月光,细碎的光泽随着动作轻轻漾开,连垂在脸颊边的发丝,都像是沾了月光的灵气。
楚君威光明正大的看着怀中的女人。她垂着眼眸,纤长的眼睫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偶尔抬眼望他时,目光平静无波,却让他心头的节奏,悄悄乱了半拍。
两人的服饰一黑一白,一刚一柔,像是从一幅工笔古画里走出来的璧人,连舞步都透着默契 —— 男人轻轻旋身,女人的旗袍裙摆便划出一道优雅的弧,他微微俯身,她便顺势靠向他的臂弯,每一个动作都与音乐的鼓点严丝合缝。
初入舞池时,云卿满心的无奈,只想赶紧结束这一曲然后找个借口离场。可男人的舞步像有魔力。他掌心的力道稳得恰到好处,既不逾矩,又能清晰地传递每一个转向的信号。前进时带着恰到好处的牵引,后退时又留着温柔的缓冲。待爵士乐的旋律渐浓,他带着她轻轻旋身,动作流畅得让她不用思考,只需顺着他的力道放松身体,便能稳稳融入节奏。
云卿的眼角余光扫过他白发下的侧脸,灯光落在他下颌线的弧度上,连抬手时袖口垂落的弧度、落步时鞋尖轻点地面的力度,都透着种浑然天成的掌控力。她原本紧绷的肩膀,不知不觉间便松了下来,应付的心思也悄悄淡了。
当旋律推到高潮,男人带着她完成一个漂亮的旋转,紧接着便是一个轻柔的下腰。云卿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后背贴着他稳固的手臂,鼻尖萦绕着他身上淡淡的雪松冷香 —— 不是浓烈的香水味,是像陈年木料般温润的气息。她下意识抬眼,刚好撞进他眼底的深情,那目光里没有旁人,只有她的身影,连水晶灯的碎光落在他瞳孔里,都成了为她而亮的星子。
周遭的喧嚣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云卿只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自己缠绕。那股力量来自对面男人掌心的温度,来自他眼底深不见底的专注。这一刻,她仿佛被蛊惑,离场的念头像被风吹散的雾,瞬间消失无踪。
指尖下意识地攥紧了男人的衣袖,布料的纹理透过指腹传来清晰的触感,也让她找回了几分真实感。她试着放下紧绷的肩线,开始认真去感受脚下的节拍;男人手臂的牵引带着不容错辨的温柔,她试着放松身体,顺着那股力道旋转,旗袍的下摆随之扬起,像一朵骤然绽放的墨色昙花。
银线绣成的缠枝莲纹在水晶灯的折射下,晃出细碎又耀眼的光。那些光点随着她的动作在裙摆上流动,时而聚拢,时而散开,为这份优雅添了几分灵动的仙气,连带着她眼底的犹豫,也渐渐被一种陌生的雀跃取代。
旋律渐入高潮时,女人彻底放松身体,跟着男人的节奏,让身体与音乐共鸣。此刻的舞池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水晶灯的光芒成了流动的背景,爵士乐的旋律成了心跳的伴奏。舞池里原本零散的目光,早已被两人吸引。所有人都忍不住看着这对身影,看他们在流转的灯光里,把一支舞跳成了无人能及的风景。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男人稳稳地牵住云卿的腰,带着她缓缓收势,旋转的惯性让她微微向前倾,额头几乎要碰到他的胸膛。
云卿的脸颊泛着自然的薄红,那抹红色从耳根一直蔓延到下颌,像是被热气熏染的胭脂。她抬眼时,眼底还盛着未散的光晕,那光晕里映着水晶灯的碎片,也映着对面男人的脸,让她的眼神显得格外柔软。
周围先是陷入了半秒的死寂,连呼吸声都仿佛被凝固。紧接着,角落里传来第一声清脆的掌声,像是投入湖面的石子,瞬间激起层层涟漪。掌声很快连成了片,热烈而持久,还夹杂着几声毫不掩饰的赞叹 ——“跳得真好!”“太配了!”—— 那些声音在暖黄的灯光里散开,温柔地包裹着舞池中央的两人。
楚君威松开揽着她腰肢的手,微微欠身,对着云卿缓缓鞠了一躬。他没有刻意回避目光,反而将眼底的深情毫无保留地展现在她面前,那目光灼热而专注,像盛满了星光的夜空,让人心跳漏拍。
但也仅此而已。没有多余的拉扯,没有越界的触碰,这一次,他将所有的霸道、占有与侵略都妥帖地藏进了眼底深处,只留下恰到好处的尊重与温柔,如同此刻空气中还未散去的爵士乐余韵,绵长而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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