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染血的胭脂
雨停时天已微亮,青瓦镇笼罩在一层薄薄的雾霭中,老槐树的影子在晨光里拉得很长,像条蛰伏的巨蟒。李念和张陵蹲在槐树下,看着树洞深处那团蠕动的暗绿色黏液,空气中弥漫着腐烂槐花与铁锈混合的腥气。“这是猫妖褪下的皮。”张陵用桃木剑挑起一缕黏液,剑尖立刻腾起白烟,“它昨夜被镇魂铃所伤,需要吸食生人的精气才能恢复。”他忽然指向树洞内侧,那里刻着密密麻麻的凹槽,每个槽里都嵌着半截手指骨,“这些是历代守槐人的指骨,被猫妖用来加固巢穴的结界。”李念的目光触及那些泛着油光的白骨,胃里一阵翻滚。他注意到其中一根指骨上套着枚铜戒,戒面刻着的纹路与镇魂铃上的“敕”字如出一辙。张陵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眼神骤然变得锐利:“这是你阿爷的指骨。他当年为了布下封印,自断右手食指嵌进树洞,才勉强困住猫妖三十年。”这时,镇魂铃突然发出细碎的震颤。李念低头,看见铜面上浮现出淡淡的血纹,蜿蜒着指向镇东头的胭脂铺。张陵脸色一变:“它在示警!猫妖已经动手了。”两人赶到胭脂铺时,门板虚掩着,门楣上挂着的“胡记脂粉”牌匾斜斜欲坠,地上撒满了碎裂的瓷盒,胭脂水粉混着暗红的血迹,在青石板上洇出诡异的图案。铺子深处传来指甲刮擦木板的声响,李念握紧镇魂铃,与张陵对视一眼,猛地踹开内室木门——胡掌柜的尸体被倒吊在房梁上,脖颈处有一圈细密的齿痕,鲜血顺着解开的衣襟淌下,在地上积成小小的水洼。他的脸皮不翼而飞,露出的肌肉组织上覆盖着一层灰白色的猫毛,双手以一种反折的角度扭曲着,指甲缝里还嵌着半片撕碎的胭脂纸。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墙上的血字。用胡掌柜的鲜血写就的“换皮”二字歪歪扭扭,每个笔画末端都带着猫爪似的弯钩,血珠顺着墙皮往下滴落,在墙角汇成小小的血泊,里面浸泡着几颗被剜出的眼球,瞳孔里还残留着临死前的惊恐。“是猫脸老妪干的。”张陵的声音冷得像冰,他指向胡掌柜的断指,“她需要活人面皮上的油脂来修补妖力。胭脂铺的‘醉春红’胭脂,是用晨露调和槐花蜜制成,最合猫妖的胃口。”李念突然注意到胡掌柜的左手紧攥着什么,他小心翼翼地掰开僵硬的手指,掉出半张染血的胭脂纸。纸上印着的海棠花纹里,藏着用朱砂写的极小的“逃”字。张陵将胭脂纸凑到鼻尖嗅了嗅,眉头紧锁:“这是迷迭香混着曼陀罗的味道,胡掌柜应该是被下了药,但他在失去意识前留下了线索。”镇魂铃的震颤越来越急促,铜面血纹突然断裂成三截,分别指向三个方向。李念数着血纹断裂的位置,心脏骤然缩紧:“糟了!是王屠户、疯婆子和张寡妇家!”张陵从布囊里掏出三张黄色符箓,指尖燃起符火:“你去王屠户家,我去河边找张寡妇。记住,看见眼睛泛绿光的人立刻摇铃,镇魂铃的金光能暂时逼退猫妖,但不可超过三次,否则会惊动槐树本体。”他将一张画着太极图的符箓塞进李念手心,“这是护身符,遇袭时捏碎它。”李念接过符箓,指尖触到纸张粗糙的纹理,忽然想起昨夜猫妖说的话:“它们已经变成了我们熟悉的人。”他望着张陵消失在巷口的背影,突然意识到整个青瓦镇早已是一座被猫妖渗透的囚笼。王屠户的肉铺前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的议论声像煮沸的粥。李念挤进去时,正看见王屠户的儿子抱着半截血淋淋的手臂跪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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