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警力部署要前置。从今晚开始，抽调精干力量，组成应急处突分队，在大风厂外围关键点位秘密设防，隐蔽待命。但要记住，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厂区，不得与工人发生直接冲突！”
“第三，沟通疏导要同步。主动联系京州市政府相关部门和大风厂工人代表，表明政府重视工人诉求、依法解决问题的态度，尽力缓和对立情绪。同时，要明确警告任何试图煽动闹事、暴力抗法的人员。”
“第四，应急准备要充分。医疗救护、消防力量要提前协调到位，做好最坏的打算。”
最后，他特别强调：“此次行动，高度敏感，所有指令必须严格保密，执行过程必须合法合规。我们的核心目标是‘隔离’和‘降温’，是将冲突双方隔开，为谈判解决问题创造空间，而不是主动介入激化矛盾。都明白了吗？”
“明白！”众人齐声应答，神情肃然。他们都能感受到厅长指令中那种如履薄冰的谨慎和巨大的压力。
会议结束后，祁同伟独自留在会议室里，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黑透，城市的灯火在阴沉的夜幕下显得有些恍惚。他知道，自己这番部署，是在刀尖上跳舞。对赵瑞龙，他这是阳奉阴违，一旦被赵瑞龙察觉，必然引来疯狂的报复。对李达康，这种“保守”的处置方式，很可能被指责为“不作为”，影响项目进度。对沙瑞金，他必须确保万无一失，一旦出事，他难辞其咎。而对侯亮平……这或许正是侯亮平等待的机会。
但这是他目前唯一能走的，也是最符合自身利益的一步棋。他必须确保自己站在维护稳定、防止流血冲突的“政治正确”一边，必须确保在明天的风暴中，公安厅这艘大船不会倾覆，并且，他还要想办法，让这场风暴，更多地卷向那些他想要清除的障碍。
他拿起加密手机，拨通了程度的号码，声音低沉而冰冷：“按第二套方案，做好准备。盯死赵瑞龙和杜伯仲的人，我要知道他们的一举一动。另外，把我们在外围布控的‘痕迹’，做得更明显一点，但要看起来像是常规的治安巡查。”
他要让赵瑞龙知道，警方有准备，让他有所顾忌；他也要让可能关注此事的人（比如侯亮平）看到，公安厅在积极履职，防止事态恶化。
放下电话，祁同伟走到窗边，汉东的夜幕，浓得如同化不开的墨。明天，注定将是一个不眠之夜，一场决定许多人命运的风暴，正在这沉沉的夜色中，蓄势待发。而他，已然置身于风暴眼的最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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