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头的躯体僵硬地站立了一瞬。
脖颈断口处晶化的肌肉和骨骼闪烁着诡异的淡金色光泽，没有喷涌的血泉，只有丝丝缕缕淡金色的晶尘混合着灼热的蒸汽逸散。
然后，那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空了所有支撑，轰然向前栽倒，重重砸在滋滋作响、熔化了碎石的地面上。
“噗——！”
在李明远头颅飞起的同一瞬间，赵高身体猛地向前一个剧烈趔趄！张口喷出一股淡金色的、夹杂着无数细碎晶尘的血雾！眼中那非人的冰冷瞬间褪去，被极致的痛苦和难以言喻的虚弱所取代！
“呃......啊——！”
他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吼，整个人几乎跪倒在地，左手死死抠住右肩。
整条右臂，从肩膀到指尖，皮肤下骤然浮现出无数蛛网般密集的淡金色裂痕。
皮肤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半透明晶化状态，仿佛下一秒就要崩解成漫天晶粉。
“该死......咳咳咳......”赵高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都带出淡金色的晶尘，脸色惨白如金纸，冷汗瞬间浸透制服，“果然......这鬼东西......反噬......简直要命......”
他感受着体内那股不属于人族的力量如同退潮般飞速消散，留下的是被撕裂般的空虚和几乎要将他肢解的剧痛，“强行注入......全力爆发......最多......只能维持2到3分钟......？嘶......”
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拼命压制右臂的晶化侵蚀，额头上青筋如同蚯蚓般暴突蠕动。
那晶化的迹象极其缓慢、艰难地开始隐退，但深入骨髓的刺痛和仿佛整个右臂随时会碎掉的虚弱感，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越过空旷的街道，投向江城一中那恢弘的校门，投向校门后那栋看似平静的行政楼。
眼神混杂着大仇得报后的短暂快意和解脱、承受巨大反噬的痛苦与怨毒。
他并不知道校长室内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李明远进去抓人失败、狼狈而出，而那两个目标还在里面。
强忍着右臂那非人的剧痛和身体的极度虚弱，他用那只还能勉强活动的左手，颤抖着从制服内袋掏出伪装成纽扣的通讯器，极其艰难地按在耳边。
声音嘶哑、虚弱，如同破旧的风箱：
“校内......情况不明。继续......监视......等待......下一步指令。”
他停顿了一下，剧烈地喘息着，忍受着反噬带来的剧痛，才继续道：“现场......需要清洁队......立刻处理。不留......痕迹。”
通讯器那头传来一声极轻微的确认音，显然早已待命。
赵高不再看地上那具无头的残躯和滚落一旁、表情凝固的头颅，也无视了李明远遗落的任何物品。
身影带着明显的踉跄和颤抖，迅速融入街角的人流与阴影之中，消失不见。
几乎在他身影消失的同时，街道两头那淡蓝色的力场屏障悄无声息地熄灭、收回。
几个穿着便服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快速闪入场中，动作迅捷而专业。
一人迅速用一个特制的、能隔绝能量和气味的不透明袋子，将李明远的头颅和散落的眼镜碎片收起；另一人则用一个更大的、材质类似的裹尸袋，将无头的躯体装了进去。
第三个人则快速喷洒着一种无色无味的溶剂，地面上熔融的痕迹、溅落的血滴和晶尘迅速消融、蒸发，不留丝毫痕迹。
整个过程不超过一分钟。
一阵冷风吹过刚刚被“清洁”过的街道，卷起枯黄落叶，打着旋儿掠过那片已恢复如初、连一丝血迹和熔痕都找不到的地面。
阳光依旧刺眼，校门口人来人往，喧嚣如常。
无人知晓，也无人察觉，就在刚才，一位S级升格者在这片被短暂清空的区域里身首异处。
更多冰冷的眼睛，正遵从着“继续监视”的指令，将目光牢牢锁定在那座看似平静的校园之内。
风把最后一粒金色晶尘吹进排水栅，像替谁悄悄合眼。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江城一中校门监控的某个短暂片段，或许会记录下那片区域曾有过一瞬不自然的模糊扭曲，但很快就会被“技术故障”的标签掩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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