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捕捉到了她驻足凝视时,那片刻泄露的柔软。
片刻后,他清晰而平稳的声音,穿透微腥的风,温和地响起:“这条江,叫沧澜江。江城,就因它得名。” 他说话时并未刻意看她,视线仍落在浩渺的水波上,仿佛自言自语,又像分享一个属于这座城市的烙印。
夜溪的目光依旧定在翻涌不息的金色水浪上,只是那冰蓝色的眼眸,似乎稍稍转向了他声音的来源。
“听过关于它的传说吗?”洛川的目光掠过江面的辽阔,像是在丈量它流淌过的岁月,“本地,有个很老的故事。”他顿了顿,语气平静地叙述着被时光打磨得模糊的往事。
他伸手指向那仿佛连接天际的宽阔江面,“传说在两千多年前,那场席卷天地的种族大战里,海渊族与幻灵族的一场恶斗中。海渊族的一位绝世强者,以撕裂海洋的无上伟力,在这里——” 他手臂用力一挥,划开空气,“生生劈开了这道贯穿大地的巨大裂痕。”
声音沉静,带着一丝对古老想象的、近乎中性的敬意:“随后,海水奔涌灌入,化作了今日这奔流不息的沧澜江。”
“人们说,这条江,是那场早已湮灭在时光尘埃里的远古战争,留下的、无法磨灭的巨大伤疤。是它存在过,最宏大的见证。” 他收回手,语气回归了寻常生活的底色,“当然,这些......都只是很久以前的故事了。”
夜溪依然沉默。
唯有那双凝望着江流的冰蓝色眼眸深处,随着洛川平静的叙述,仿佛倒映出想象中裂岸惊涛、天地倾覆的景象。
江风带着更强的力度涌来,鼓荡起她银白色的长发,在灿烂阳光中如同流动的月辉。在这条贯通城市、承载着传说与现实的浩瀚巨流面前,她身上那层冰冷的疏离似乎被这扑面而来的磅礴生命力冲淡了些许,显露出底下一点点属于少女的、被壮美自然与古老传说所牵引的纯粹悸动——那是对浩渺之美的刹那心折。
阳光落在她精致的侧脸上,留下暖融融的光斑。
呜——!
一声低沉雄浑的汽笛嘶鸣,猛地从江心一艘拖着长长白色浪痕的庞大货轮上炸开!沉闷的回响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开阔的江面上,震得空气都在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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