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辆出租车组成的车队驶离市区,开往郊外的吕家寨。唐虎、陈美嘉、曾小贤和陆展博恰好和六舅、吕子乔不在同一辆车上。六舅显然是个健谈的人,一路上嘴巴就没停过。
“哎呀,你们是乔乔的朋友,那就是自己人!”六舅一边熟练地开着车,一边乐呵呵地说,“乔乔这小子,小时候可皮了!上树掏鸟蛋,下河摸鱼,就没他不敢干的!有一次哦,他带着寨子里几个娃去偷隔壁张老汉家的西瓜,被人家的大鹅追得满田埂跑,裤子都差点被啄掉咯!”
“哈哈哈哈!”陈美嘉笑得前仰后合,“真的假的?子乔哥还有这种光辉历史?”
曾小贤扶了扶眼镜,贱笑道:“我就知道这小子从小就不是省油的灯!”
陆展博想象着那个画面,也忍俊不禁。
六舅越说越起劲:“还有哦,他七八岁的时候,学电视里的大侠,拿床单当披风,从二楼往下跳,结果挂在了树杈上,哭得嗷嗷叫,最后还是他三舅……哦,也就是他爸,扛着梯子把他救下来的!”
唐虎听着这些吕子乔的童年糗事,嘴角也忍不住上扬,原本因为即将面对陌生环境而有些许紧绷的心情也放松了不少。车厢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在欢快的闲聊中,车队很快抵达了吕家寨。这是一个看起来宁静而古朴的村落,依山傍水。令人惊讶的是,寨子口黑压压地站了一大群人,男女老少都有,显然是在等候他们的到来。
车刚停稳,吕子乔第一个跳下车,朝着人群快步走去。唐虎等人也赶紧拿着大包小包的礼物下车,站在原地,有些被这阵仗惊到了。
吕子乔和几位最前面的长辈激动地说了几句话,然后转身,脸上带着一种混合着自豪、无奈和亲切的复杂表情,引着唐虎他们走向人群。
“来来来,兄弟们,姐妹们,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吕家寨的‘核心领导班子’!”吕子乔清了清嗓子,开始挨个介绍:
他先走到一排女性长辈面前:“这位,是我大姨妈!”(一位慈眉善目的老太太笑着点头)
“二姨妈!”(另一位精神矍铄的阿姨)
“三姨妈!”(……)
“这是我妈!”(一位看着很年轻、风韵犹存的女士,嗔怪地拍了吕子乔一下)
“五姨妈、六姨妈、七姨妈、八姨妈、九姨妈、十姨妈、十一姨妈、十二姨妈……”
当走到最后一位看起来二十多岁、长相甜美、眼神灵动的女孩面前时,吕子乔特意提高了音量:“这位!是我十三姨妈,唐悠悠!现在可是个‘大’演员哦!”
唐悠悠落落大方地跟大家挥手打招呼:“大家好,我是悠悠,欢迎来吕家寨!”
关谷神奇从看到唐悠悠第一眼起,目光就有点移不开了。她身上那种活泼又带着点戏剧张力的气质,让他这个漫画家瞬间找到了某种灵感缪斯的感觉,一时竟看得有些发呆。
陆展博在一旁注意到关谷的异常,悄悄拍了拍他的后背,低声道:“关谷,跟上,别掉队了。”
介绍完令人眼花缭乱的“姨妈团”,吕子乔又转向一群男性长辈:“这是我大舅、二舅、这是我爸、四舅、五舅、六舅(开出租车那位)、七舅、八舅、九舅、十舅……”
接着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等更年长的长辈。这一大圈介绍下来,唐虎等人只觉得头晕目眩,名字和脸完全对不上号,只能保持着礼貌的微笑不断点头问好。
好不容易等吕子乔介绍完这一大家子,众人都暗暗松了口气。这时,关谷神奇却皱着眉头,一脸认真地用他那带着浓重日本口音的普通话,发出了灵魂拷问:
“子乔!我有一个问题!你介绍了大姨妈、二姨妈、三姨妈,然后是你妈妈,然后又从五姨妈到十三姨妈……那你的四姨妈呢?还有,你介绍了大舅、二舅,然后是你爸爸,又从四舅到十舅……那你的三舅呢?”
此话一出,现场瞬间安静了一下,所有吕家亲戚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这个“不懂规矩”的外国友人身上。
吕子乔一脸“你问到了点子上”的哭笑不得的表情。
胡一菲赶紧上前一步,一把将关谷拉到身后,脸上堆起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对着各位长辈解释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是日本人,不太懂咱们中国的亲戚称呼习惯!”
然后她转头,压低声音用最快的语速给关谷科普:“关谷!在中国,尤其是大家族里,兄弟姐妹的孩子管父母的兄弟姐妹都叫舅舅姨妈,是统一排序的!子乔的妈妈在她自己家里姐妹中排行第四,所以就是子乔的‘妈妈’,也是其他孩子的‘四姨妈’!子乔的爸爸在他自己兄弟里排行第三,所以就是子乔的‘爸爸’,也是其他孩子的‘三舅’!明白了吗?”
关谷神奇听得目瞪口呆,掰着手指头算了半天,才恍然大悟地“斯国一!”了一声,对着吕子乔的父母和其他亲戚深深鞠了一躬:“叔叔阿姨(四姨妈三舅)!非常抱歉!是我失礼了!”
吕家众人被关谷的实诚和胡一菲的机智逗笑了,气氛重新变得轻松起来。唐悠悠看着这一幕,也忍不住掩嘴轻笑,目光在关谷身上多停留了几秒。
这场盛大而混乱的欢迎仪式,就在这样充满烟火气和笑料的气氛中正式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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