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窈,我的书房,就这么让你感兴趣?”
沈砚清的声音不高,却像一把冰冷的钥匙,瞬间拧紧了温窈全身的神经。她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忘了,血液仿佛在血管里凝固了。黑暗中,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他投来的视线,像实质的针,扎得她无处遁形。
他看到了。他一定看到了她拿着拆信刀,试图撬锁的样子。
完了。
这个念头像巨石一样砸下来,让她几乎站立不稳。她甚至能预见到下一秒,沈砚清会如何暴怒,如何用最刻薄的语言将她撕碎,然后毫不留情地将她赶出沈氏,让她彻底滚出他的视线。
她闭上眼睛,等待着审判的降临。
然而,预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没有到来。
办公室里死一般寂静,只有两人压抑的呼吸声,和窗外城市永不疲倦的喧嚣。
沈砚清缓缓从阴影中的沙发上站起身。他没有开灯,高大的身影在微弱的光线下移动,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一步步朝她走来。
温窈下意识地后退,脊背抵住了冰冷的书柜,退无可退。
他在她面前站定,距离近得她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气息,混合着一丝淡淡的烟草味。他没有看她,目光落在了那个被撬动过的、带着锁的木盒上。
他伸出手,指尖轻轻拂过盒盖上细微的划痕——那是她刚才用拆信刀留下的痕迹。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专注,仿佛在触摸一件极其珍贵的易碎品。
温窈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忽然,沈砚清发出一声极轻的、几乎听不见的叹息。那叹息里夹杂的情绪太过复杂,不像是愤怒,反而更像是一种……疲惫,或者说,认命?
然后,在温窈惊愕的目光中,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的黄铜钥匙。
“咔哒。”
一声轻响,锁开了。
他当着她的面,掀开了盒盖。
温窈的瞳孔骤然收缩。盒子里的东西,比她想象的还要……惊人。
没有商业机密,没有金银珠宝。
里面整齐地码放着的,是厚厚一沓已经泛黄的照片,最上面一张,就是她上次看到的、他们六七岁时在花园派对的合影。照片下面,是几个更小的、分门别类的收纳袋。一个袋子里装着一些干枯的、几乎碎成粉末的桂花花瓣,另一个袋子里是几颗早已褪色、看不出原样的水果糖纸,甚至还有一个……她小时候丢过的一只粉色塑料发夹?
这都不是最让她震惊的。
最底下,压着一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硬壳的素描本。
沈砚清拿起那本素描本,递到她面前,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平静:“你不是想知道为什么吗?自己看。”
温窈的手颤抖得厉害,几乎接不住那本册子。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稳住心神,翻开了第一页。
不是素描。
是一页页粘贴得整整齐齐的照片,旁边用钢笔写着细密的标注。照片的主角,无一例外,都是她。
从她扎着羊角辫、穿着公主裙的幼年,到戴着红领巾、气鼓鼓瞪着镜头的童年,再到穿着校服、青涩懵懂的少女时期……每一张照片旁边,都详细记录着日期、地点,甚至还有简短的备注。
【2005.09.01,温家后院。偷吃桂花糕被噎到,哭得很丑。】
【2008.03.15,实验小学运动会。跑八百米摔跤,膝盖擦伤,没哭,很倔。】
【2012.10.23,市图书馆。为数学竞赛复习,皱眉的样子像个小老太婆。】
【2015.06.08,高考考场外。看起来很紧张,喝了两瓶水。】
一页页翻下去,温窈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又酸又胀,几乎要炸开。
这不仅仅是一本相册。这是一部用镜头和文字记录的、关于她温窈的、长达十几年的……隐秘观察日记。记录者,是她认为了十六年的、不共戴天的死对头——沈砚清。
那些被她遗忘的、琐碎的、甚至有些狼狈的瞬间,都被他如此清晰地定格、收藏、铭记。
她猛地抬起头,看向沈砚清,声音因为极度的震惊和混乱而破碎不堪:“你……你变态!你跟踪我?!从那么早开始?!”
沈砚清迎着她的目光,那双深邃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有自嘲,有痛苦,还有一种近乎偏执的暗色。他没有否认,只是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涩至极的弧度。
“跟踪?”他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温窈,你以为我为什么总能在你最讨厌的时候出现?为什么总能精准地抢走你想要的玩具?为什么总能在你觉得自己快要赢了我的时候,给你致命一击?”
温窈愣住了。那些贯穿她整个成长过程的、让她恨得牙痒痒的“巧合”……
“因为只有那样,”沈砚清的声音带着一种压抑到极致的嘶哑,每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你才会瞪着我,才会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我身上。哪怕……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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