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时的望海镇笼罩在咸湿的海雾中,渔港的渔船刚归港,码头上的鱼腥气混合着造船厂飘来的铁锈味,成了最好的伪装。赵磊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褂子,裤脚沾着泥点,扮演陈曦和张罗盘的“远房表哥”——徐州队卧底老李的亲戚,来造船厂做杂工;陈曦裹着蓝布头巾,提着装满衣物的竹篮,扮成“表哥的媳妇”;张罗盘则装成半大的学徒,背着个破布包,里面藏着微型相机和阳魂木符。
造船厂的大门守着两个穿黑衣的守卫,腰间别着带煞的短刀,门旁的登记处摆着个罗盘——是被改装过的“阴煞罗盘”,能侦测阳气重的人。“登记!老李的亲戚?”守卫接过赵磊递来的伪造身份证明,阴煞罗盘的指针微微晃动,陈曦立刻用脚尖悄悄踢了踢赵磊的脚踝,两人同时屏住呼吸,将阳气收敛到丹田——这是提前练了三日的“敛气诀”,配合衣料里缝的阴干艾草,能暂时伪装成普通人的气脉。“进去后别乱逛,仓库区和挖掘区禁入!”守卫挥挥手,目光在陈曦的头巾上停留片刻,才放行。
老李早已在车间外等候,他穿着沾满油污的工装,悄悄将一张简易地图塞给赵磊:“我画了黑石的活动区域,红色标记是阴沉木存放仓库,蓝色是海底挖掘点——他们每晚子时挖阴沉木,挖出来就运进仓库,还不让外人靠近。”他压低声音,“昨晚我偷听到工头说,‘南洋的船快到了,要送一批符器过来’,还提到了‘降头师’。”赵磊心中一凛,降头师是南洋邪派,擅长用阴物炼煞,黑石竟和他们勾结了!
三人跟着老李进了杂工车间,刚放下行李,就被工头催着去搬钢板。路过挖掘区时,陈曦用眼角余光观察——巨大的挖掘机正在海边作业,挖斗落下的地方泛着黑气,地面插着密密麻麻的木牌,牌上刻着“引海符”,符纹朝向大海,将海水的阴煞引向挖掘点。“是‘海煞聚阴阵’!”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挖掘点在‘坎水煞位’,引海符引海煞,阴沉木聚阴煞,再通过地下的暗管送到仓库——暗管的走向和推背图上的气脉线一致!”
赵磊的旧伤在海煞刺激下隐隐作痛,他强忍着不适,接过钢板时故意往仓库方向走了两步:“工头,仓库那边要不要搬东西?我力气大!”工头立刻呵斥:“少废话!仓库是大人的地方,再乱看把你扔海里喂鱼!”赵磊趁机看清仓库的布局——四方形的仓库,墙角插着四根黑铁桩,桩顶缠着聚煞符,正是“四煞锁仓阵”,用来稳固阴沉木的阴煞。推背图在布包内微微发烫,泛着青光,浮现出仓库的内部结构:“仓库地下有暗室,藏着南洋符器和布煞图册”。
入夜后,海雾更浓,造船厂的灯只亮了几盏昏黄的,挖掘区却灯火通明。赵磊三人借着换班的机会,躲进车间的杂物间,陈曦用阳气镜照向仓库方向,镜面的青光穿透墙壁,看到仓库内的黑衣邪派正往木箱里装东西,木箱上刻着波浪形的符纹——是南洋的“海煞符”。“子时是海煞最盛的时候,也是守卫换班的间隙,我们趁机进仓库。”赵磊掏出阳魂木符,“张罗盘,你守在门口放风,用这个符纸贴在门缝,有煞气靠近会发光。”
子时的钟声刚响,换班的守卫刚走远,赵磊就用桃木剑挑开仓库的挂锁——锁芯被阴煞侵蚀过,普通工具打不开,桃木剑的阳气能暂时中和阴煞。仓库内的阴煞扑面而来,陈曦立刻掏出提前准备的艾草束点燃,淡烟驱散了部分阴煞。阴沉木堆成的小山泛着黑气,每根木头上都刻着“聚阴符”,墙角的黑铁桩正往木堆输送煞气。“暗室入口在木堆后面!”推背图的青光指向阴沉木堆,赵磊和陈曦合力搬开一根原木,露出个带着符纹的石板。
石板上的符纹是南洋的“锁阴纹”,比中原的符纹更诡异,呈螺旋状缠绕。陈曦掏出青铜符牌,贴在符纹中央,符牌泛起淡蓝色光晕——这是白天观察海煞气脉时发现的,青铜符牌能与海煞符纹产生共振。石板“咔嗒”一声打开,暗室内摆满了木箱,最中央的石桌上放着一本皮制册子和几个陶罐。赵磊拿起册子,封面写着“跨国布煞总纲”,里面画着密密麻麻的气脉图,除了槟城、望海镇,还有马尼拉、曼谷等多个南洋城市的标记,每个标记旁都写着“与本地降头师合作”。
“不好!有人来了!”门口的张罗盘突然发出信号,仓库外传来脚步声。赵磊立刻将册子塞进怀里,陈曦拿起一个陶罐——罐口缠着符纹,里面装着暗红色的液体,散发着海腥和血腥混合的气味。“是‘血海煞水’!用孕妇血混合海煞炼制的,能快速提升煞核威力!”她将陶罐塞进布包,两人刚要躲进暗室,仓库门就被踹开,为首的正是黑石在望海镇的负责人,带着十几个黑衣邪派:“抓住他们!是风水师的卧底!”
赵磊立刻将三张阳魂木符掷向黑铁桩,符纸贴在桩上,四煞锁仓阵瞬间失效,阴沉木的黑气渐渐消散。“陈曦带册子走!我来断后!”他举起桃木剑,迎向冲来的邪派,旧伤的疼痛让他动作一滞,邪派的短刀划向他的胳膊,留下一道血痕。陈曦刚要回头,就被张罗盘拉住:“赵磊哥有分寸!我们先撤,林道长在外围接应!”暗室的石板正在自动闭合,陈曦看着赵磊的身影被邪派包围,咬咬牙转身跟着张罗盘从仓库的侧门逃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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