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的太行余脉,总蒙着层化不开的雾气。我跟着三叔进山时,刚过重阳,漫山的黄栌叶红得像凝血,脚下的碎石子沾着晨露,踩上去滑溜溜的,像是踩在一层薄冰上。
“小三,把罗盘拿稳了,别让雾气遮了针。”三叔的声音裹在湿冷的风里,带着几分沙哑。他肩上扛着把洛阳铲,铲头的铁刃在雾中泛着冷光,那是祖上传下来的家伙,据说见过的古墓比我吃过的米饭还多。
我叫陈默,打小跟着三叔学倒斗的手艺。三叔是圈子里有名的“陈大胆”,南到岭南瘴气林,北到漠北黑风口,什么样的凶坟恶墓都闯过。可这次进山,他脸上的凝重却藏不住——我们要找的,是传说中的“黑甲将军墓”。
这墓的名头在圈里传了几十年,却没人真的找到过。老辈人说,墓主人是明末的一位将军,打仗时身披玄铁黑甲,杀人如麻,死后被部下偷偷葬在太行深处,随葬的不仅有金银珠宝,还有一种能让人起死回生的“血玉髓”。可更吓人的是另一个说法:将军死时怨气太重,下葬后尸身不腐,化为凶煞,守着陵墓百年,凡是靠近的人,没一个能活着出来。
我们这次组队,除了我和三叔,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胖子,本名王磊,长得虎背熊腰,手里总拎着把开山斧,性子粗线条,却懂些粗浅的风水;另一个是林教授,考古系的老学究,戴着副金丝眼镜,手里捧着本泛黄的古籍,据说就是他从一本明末兵书里找到了黑甲将军墓的蛛丝马迹。
“陈哥,你说这黑甲将军,真的身披黑甲不腐?”胖子搓着冻得发红的手,声音里带着点好奇,又有点发怵。
三叔没回头,只是指了指前方的雾气:“别瞎打听,倒斗这行,敬鬼神,远凶煞。记住规矩,不该碰的不碰,不该看的不看。”
林教授推了推眼镜,翻着古籍说:“据记载,这位将军姓周,名烈,崇祯末年镇守边关,后因部下叛乱,力战而亡。他的黑甲是西域玄铁所铸,上面刻有厌胜符,或许就是为了镇压他死后的怨气。”
我们顺着山涧往里走,雾气越来越浓,浓得能拧出水来,连脚下的路都看不清了。更奇怪的是,周围连一点虫鸣鸟叫都没有,静得可怕,只有我们的脚步声和呼吸声,在雾中回荡。
“不对劲。”我忽然停住脚步,指着罗盘,“三叔,你看,指针在转圈子。”
罗盘上的指针疯了似的乱转,红色的针尖撞着铜壳,发出“嗡嗡”的轻响。三叔脸色一变,一把夺过罗盘,又从背包里掏出一把糯米撒在地上。糯米落地的瞬间,竟“滋滋”地冒起白烟,像是落在了烧红的铁板上。
“是尸气!”三叔低喝一声,“这地方离墓不远了,都把家伙拿好,雄黄粉、黑驴蹄子,都别揣着了!”
我们赶紧照做,胖子把开山斧攥得更紧,林教授也收起了古籍,从背包里摸出一把防身用的短刀。就在这时,雾气里忽然传来一阵细碎的声响,像是有人拖着沉重的脚步在走路。
“谁?”胖子大喝一声,开山斧横在胸前。
声响停了,雾气却开始翻滚,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搅动。我握紧了腰间的撬棍,手心全是冷汗。三叔从怀里摸出一张黄符,捏在手里,沉声道:“是守墓的阴兵,别说话,跟着我走,千万别回头。”
他说着,迈开步子往前冲,我们赶紧跟上。那细碎的脚步声在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像是附骨之蛆,甩也甩不掉。我忍不住想回头,却被三叔狠狠瞪了一眼:“说了别回头!阴兵勾魂,回头就被缠上了!”
不知跑了多久,雾气忽然稀薄了些。前方出现一片空地,空地上立着一块残破的石碑,碑上刻着三个模糊的大字,林教授凑过去看了半天,才辨认出来:“周烈墓。”
石碑旁边,是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像是野兽张开的嘴,一股阴冷的风从洞里吹出来,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腐朽味,让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到了。”三叔深吸一口气,从背包里拿出手电筒,“胖子,你先下去探路,注意脚下的机关。林教授,你跟在我后面,小三断后。记住,不管看到什么,都别慌。”
胖子应了一声,打开手电筒,率先钻进了洞口。我跟在最后,进洞的瞬间,忽然感觉后颈一凉,像是有人在我脖子上吹了口气。我猛地回头,洞口的雾气里,似乎站着一个高大的黑影,身披铠甲,手里握着一把长刀,可再定睛一看,黑影又消失了。
“小三,快点!”三叔在前面喊我。
我回过神,赶紧钻进洞口。洞道很窄,只能容一个人侧身通过,墙壁上湿漉漉的,长满了绿色的苔藓,手电筒的光打在上面,反射出诡异的绿光。
走了大概十几米,洞道忽然开阔起来。前方出现一个墓室,墓室中央摆放着一口巨大的石棺,石棺上刻着复杂的花纹,像是某种符咒。墓室的墙壁上,画着许多壁画,上面画的都是打仗的场景,士兵们身披铠甲,手持长刀,血流成河,看得人头皮发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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