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渝交界处的风,总裹着一层浸了沱江水汽的暖意,像刚从晾杆上取下的棉巾,带着未散的潮润,拂过脸颊时,先送来江面特有的腥甜,再漫开山间青竹的清冽,最后竟还缠上一丝茶馆飘出的兰花香,层次分明得像一幅晕染的水墨画。风卷起青石板缝里的碎草屑与糖画摊落下的糖渣,掠过临街商铺挂着的蓝布幌子——幌子上“临江镇”三个烫金大字,被风掀得微微颤动,字角磨损处的金粉在日光下泛着细碎的光,像撒了一把星星碎屑。
罗恩行至此处时,日头已爬至中天,炽烈的日光被岸边老榕树的浓荫剪碎,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像一群跳动的碎金。空气里浮着一层暖融融的尘埃,被阳光照得纤毫毕现,连呼吸都带着几分暖意。临江镇依沱江而建,临河的主街像一条蜿蜒的绸带,从镇口的石牌坊一直延伸到江边的码头,青石板路面被岁月磨得发亮,倒映着两侧鳞次栉比的商铺。
商铺的木质门板上刻着深浅不一的纹路,浸着百年市井的烟火气:卖糖画的老汉坐在小马扎上,枯瘦的手指捏着黄铜小勺,在青石板上缓缓勾勒龙形,融化的麦芽糖顺着勺尖流淌,拉出细细的糖丝,在阳光下泛着琥珀色的光泽,引得几个扎着羊角辫的孩童围着拍手,小脸上沾着糖渍也浑然不觉;挑着担子的货郎摇着拨浪鼓,“咚咚锵”的声响穿透喧闹的人群,吆喝声带着川渝特有的腔调,“针头线脑、胭脂水粉嘞——新鲜的茉莉花膏哦!”;街角的川味卤菜摊前,铸铁锅里的卤汁“咕嘟”冒泡,卤鸭翅、卤肥肠的香气混着干辣椒、八角的辛香,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引得过往行人频频侧目,有个赶路的汉子忍不住停下,掏出铜钱买了两块卤豆腐,烫得直跺脚也舍不得松手。
南来北往的商客背着沉甸甸的货囊,汗湿的麻布衣衫贴在背上,腰间的水葫芦晃出“哗啦”声;走江湖的异士腰挎刀剑,剑鞘上的铜饰随着脚步叮当作响,有的还故意敞开衣襟,露出里面绣着门派标识的内衬;赶路的百姓牵着驮货的毛驴,驴蹄踏在青石板上,发出“得得”的声响,驴背上的货筐里装着新鲜的柑橘,偶尔滚落下一个,引得孩童们追着跑。三教九流在此汇聚,吆喝声、讨价还价声、孩童追逐的嬉闹声、船夫的号子声交织在一起,热闹得像一锅熬得浓稠的市井浓汤,每一缕气息都浸着鲜活的烟火气。
罗恩走得有些乏了,额角沁出细密的汗珠,他抬手用袖口拭了拭——袖口沾着些山间的草叶碎屑,是清晨赶路时蹭上的。目光扫过街边的店铺,最终落在了一家临河的茶馆上。茶馆名为“望江楼”,木质楼阁临水而筑,黛瓦飞檐上翘着脊兽,二楼的雕花栏杆探向江面,像伸出去的手臂,将沱江的秀色揽入怀中。栏杆上缠着几簇爬藤月季,粉色的花瓣在风里轻轻颤动,偶尔有花瓣飘落,顺着风飘向江面,被乌篷船的船桨搅碎,随波逐流。
他拾级而上,木质楼梯被踩得“吱呀”作响,刚推开那扇镶着铜环的木门,一股混合着茶香、烟火气与点心甜香的暖流便扑面而来,里面的喧闹声瞬间灌满了耳朵:
“你听说没?武当山最近丢了本《太极秘要》,据说扉页上写着‘甲申’二字,和那传闻中的绝技有关!”一个满脸虬髯的江湖客拍着桌子,酒气熏天,腰间的弯刀随着动作晃悠,刀鞘上的兽首装饰撞在桌沿,发出“当”的一声。
“嗨,都是瞎传!我表兄在少林当火工僧,前儿个托人带信说,寺里根本没动过搜寻绝技的心思,倒是有不少外门弟子偷偷下山,被方丈罚去后山面壁,连晚饭都没得吃!”另一个穿青布长衫的汉子反驳道,手里的折扇“啪”地展开,扇面上画着水墨山水,扇骨是象牙做的,泛着温润的光。
更远处,说书人坐在高台上,身前摆着一块醒木与一个铜铃,正声情并茂地讲着:“话说那三一门罗恩,以‘固本术’活死人肉白骨,前些日子在洛阳城外,单枪匹马击退了药仙会的百余名邪徒!那罗恩面如冠玉,目若朗星,一袭白衣胜雪,周身炁息如月华流转——邪徒们的毒炁刚靠近他三尺,便‘滋啦’一声化为乌有!当真是‘生命主宰’,盖世英雄啊!”话音刚落,他“啪”地拍下醒木,满堂立刻响起雷鸣般的喝彩,连邻桌拨着算盘的账房先生都放下了笔,跟着鼓掌,指尖还沾着墨渍。
罗恩嘴角微扬,没作声——他没想到自己竟成了说书人口中的“盖世英雄”,还被添了“白衣胜雪”的设定,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粗布麻衣,暗自觉得好笑。他挑了个靠窗的角落坐下,这位置既能俯瞰江面的乌篷船,又能将茶馆内的动静尽收眼底,是个绝佳的观察点。
店小二见状,立刻颠着脚跑过来,肩上搭着的白毛巾甩得飞起,脸上堆着殷勤的笑:“客官,您可是好眼光!这位置是咱望江楼的‘观景位’,晴天能看江景,雨天能听雨声!要点什么?明前龙井、洞庭碧螺春,还有咱本地的蒙顶毛峰,都是今年的新茶,芽头嫩得能掐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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