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把云栖村泡成了一杯温茶。陆砚辞家的院子里,老樟树枝叶垂落,筛下碎金似的光斑,落在《归园田居》节目组架好的摄像机上,镜头蒙着层软乎乎的光。火塘就设在院子中央,青石板垒起的塘沿上,煨着一壶山野清茶,陶壶嘴飘出的白汽袅袅娜娜,混着炭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把空气都烘得暖融融的。
竹椅围成一圈,陆砚辞坐在最里侧,手里攥着个粗陶杯,茶渍在杯沿晕出浅褐色的圈;程砚秋挨着他,吉他靠在椅边,琴带垂在地上,被阳光晒得泛亮;赵本山坐在对面,灰色夹克的袖口卷着,手里把玩着个核桃,时不时蹭蹭火塘边的 warmth;黄博则搬了个小马扎,靠在摄像机旁,手里拿着个旧麦克风,笑着说“今儿我跟黄垒哥搭伙,他主问,我主听,咱主打一个‘唠实在嗑’”。
黄垒端起陶壶,给每人续上茶,茶汤清亮,飘着两片茶叶,“今儿这茶话会没主题,就想跟哥几个聊聊——十年前,咱各自最难熬的那段日子,还记得不?”
这话像颗小石子,扔进了平静的氛围里。赵本山先笑了,“最难熬啊?那指定是我当年跟搭档闹别扭,春晚小品没着落,天天蹲家里抽烟,地板都堆成烟蒂山了!”黄博也点头,“我那会儿刚转型当导演,拍的第一部片子没人投资,天天跑影视公司,鞋都磨破两双,回家还得跟老婆装没事人。”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气氛轻松,直到目光落在程砚秋身上——他原本端着茶杯的手顿了顿,指尖微微泛白,一向沉稳的脸上,眼眶竟慢慢红了,像被茶水蒸热的水汽,凝在眼角,没掉下来,却看得人心里发紧。
他深吸一口气,喉结轻轻动了动,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像被风吹得发颤的琴弦:“十年前……有那么一个冬夜,我租的那间顶楼小公寓,暖气坏了,窗户漏风,吹得窗帘哗啦啦响。我站在阳台的边缘,脚边就是楼下的路灯,光晃得人眼晕,那时候就觉得……活着真没意思。”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壁,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银行卡里就剩两百块,写的歌没人要,跟了三年的乐队散了,爸妈打电话催我回老家,说‘别在外面瞎折腾了’。我把手机通讯录翻了一遍又一遍,从‘爸妈’翻到‘乐队队友’,最后手指停在‘阿辞’那栏——我不敢打给爸妈,怕他们担心;不敢打给别人,怕人笑话;就敢打给他,也只愿意打给他。”
院子里静了下来,只有炭火的“噼啪”声和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程砚秋的声音更低了,却字字清晰:“他接电话的时候,我听见那边有键盘声,应该是在写剧本。我没敢说我在阳台,就嗯啊地应着,他没多问,就说了句‘等我’,然后电话就挂了。”
“我以为他至少得天亮才来——我那公寓在郊区,离他住的地方有三个小时车程。结果不到两点,我就听见楼下有车急刹车的声音,窗户往下一看,是他的车,车灯还亮着,他连外套都没穿,就穿着件薄毛衣,往楼道里跑,脚步声‘咚咚’的,像敲在我心上。”
“他冲进来的时候,我还站在阳台边,他一句话没说,上来就死死把我往屋里拽,力气大得我手腕都疼了。我挣扎着说‘你别管我’,他也不跟我吵,就把我摁在沙发上,转身进了厨房。”程砚秋的声音哽咽了,眼角的泪终于掉下来,砸在茶杯里,溅起小小的水花,“厨房没什么菜,他就找了把挂面,煮了一碗素面,连盐都没放够,端到我面前,说‘先吃点东西’。”
“我不吃,他也不逼我,就坐在我对面,看着我,说了两句。第一句是:‘你的歌还没唱够,我还没听够你写的《星光》。’”程砚秋抬手抹了把泪,笑了笑,带着点自嘲,“第二句是:‘我写的那首《逆光》,还没让你录正式版,程砚秋,你不能走,你得帮我录完。’”
说着,他掏出手机,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解锁后点开一个加密相册,密码输了两次才对。屏幕亮起来,里面存着十几张十年前的老照片——第一张是青溪村(云栖村的前身)的稻田,金黄的稻穗垂着,阳光洒在上面,像铺了层金箔;第二张是村口的老槐树,槐花落在青石板路上,堆了薄薄一层;第三张是雨后的院子,石板缝里冒出小蘑菇,旁边放着个粗陶碗,碗里盛着野草莓。
“这些都是他当年拍了发给我的,”程砚秋把手机递给众人,每张照片下面都有一行简短的配文,字迹清瘦:“等你好点,来这儿住,晚上能看见星星”“今天摘了野草莓,酸得很,你肯定爱吃”“槐花开了,风里都是香的,比你公寓楼下的垃圾堆好闻”。
“那时候我还纳闷,他怎么总拍这儿的照片,”程砚秋望向陆砚辞,泪眼里带着笑,像蒙尘的珍珠终于亮了起来,“后来他退圈,说要在云栖村长住,我才明白——他是怕我再想不开,故意找了这么个有稻田、有溪水、能让人安心的地方,想拴住我,想让我知道,还有地方能去,还有人等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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