蘑菇屋的夜晚,像是被一层柔软的光晕包裹着。院子里的老槐树撑开浓密的枝叶,在柔和的路灯下投下层层叠叠的斑驳光影,风一吹,叶影便在地面上轻轻摇晃,如同跳动的碎银。远处的草丛里,蟋蟀和纺织娘的鸣叫声此起彼伏,清脆悦耳,与屋内偶尔飘出的、黄垒和何老师的谈笑声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幅满是烟火气的温馨画卷。
而在这闲适的氛围里,院子角落的青石板台阶上,一个身影却透着股与周遭截然不同的专注——张捷独自一人坐在那里,背脊挺得笔直,仿佛一尊雕塑。他怀中紧紧抱着那把深棕色的单板吉他,琴身在灯光下泛着温润的哑光,琴弦被他擦拭得一尘不染,连细微的品丝都透着干净的金属光泽。这把吉他是他刚出道时用第一笔演出费买的,陪伴他走过了无数个日夜,此刻却像是有了新的使命,被他珍视得如同稀世珍宝。
张捷的手指修长,指节分明,是天生适合弹吉他的手。可此刻,这双手却带着一丝罕见的小心翼翼,在琴弦上反复摸索、按压、拨动。他的眉头微微蹙着,眼神像是被磁石吸引,紧紧锁在自己的指尖与琴弦的接触点上,连眼睫都很少颤动,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微的动作偏差。下午陆砚辞在书房弹奏《麦浪》的画面,如同高清电影般在他脑海中反复回放:陆先生指尖划过琴弦时的轻柔,像是怕惊扰了稻田里的风;手腕转动时的弧度,带着一种自然的韵律;还有他眼中那份对田园的眷恋、对童年的温柔,甚至连琴弦震动时发出的、那细微得几乎听不见的泛音,都深深烙印在他的心底。
“陆先生说……要唱出‘稻田的风、小时候的蝉鸣’的感觉……”张捷一边轻轻拨动琴弦,一边低声呢喃,声音轻得像是怕打断自己的思绪,“气息要稳,像山间的溪流,缓缓流淌;声音要温柔,不能太用力,更不能炫技……情感要沉在里面,不是喊出来的,是渗出来的……”
他的手指随着默念的节奏起伏:时而用指腹轻轻滑过琴弦,弹出一串柔和的滑音,模拟着风拂麦浪时那种连绵的起伏;时而用指尖轻轻点弦,发出清脆的泛音,像是夏日午后树梢上的蝉鸣;时而又微微加重按弦的力度,弹出低沉而厚重的低音,像是稻田里湿润泥土的芬芳。每弹完一小段,他都会停下来,微微闭眼,仔细回味刚才的音色与情感,对比着陆砚辞弹奏时的感觉,然后轻轻摇头,重新调整指法的力度、按弦的位置,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反复校准,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月光透过老槐树的枝叶缝隙,洒在他的脸上,映出他额前细密的汗珠——初秋的夜晚已有凉意,可他却因为专注而渗出了汗。那些汗珠顺着他的鬓角滑落,滴在吉他的琴身上,他却浑然不觉,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整个蘑菇屋的院子都消失了,只剩下他、怀中的吉他,以及《麦浪》那温柔而治愈的旋律,在空气中轻轻流淌。
黄垒刚从屋里出来,打算到院子里呼吸一下夜晚的新鲜空气,顺便活动活动筋骨。他刚走到院子中央,就一眼看到了角落里的张捷。看着那孩子全神贯注、仿佛与世界隔绝的样子,黄垒忍不住放轻了脚步,生怕惊扰了他。他悄悄走到张捷身边,看着他手指在琴弦上忙碌,眉头紧锁的模样,像是看到了当年在剧团里那些执着的年轻人,忍不住笑着摇了摇头,低声打趣道:“小捷,这都快半夜了,还在跟这把吉他‘死磕’呢?你这股子认真劲,跟我当年在话剧团看到的那些孩子一模一样——那些小家伙为了拜名师学身段,也是这么昼思夜想,连吃饭的时候都在琢磨手势,睡觉都在哼唱腔。”
张捷听到黄垒的声音,才猛地从自己的世界里抽离出来。他下意识地停下拨弦的手,抬起头,脸上带着一丝被打断思绪的茫然,随即又染上了一层不好意思的红晕。他轻轻放下吉他,站起身,对着黄垒微微躬身,语气里带着一丝激动,又带着一丝敬畏:“黄老师,不一样的。”
他顿了顿,双手不自觉地攥了攥衣角,像是在组织语言,又像是在压抑心底的情绪:“这不是简单的学艺,这是陆先生的信任啊!您知道吗?陆先生那么低调,那么有才华,他连自己的作品都很少公开,却亲自把《麦浪》这首歌交给我,还特意给我讲这首歌里的故事、教我怎么弹、怎么唱……”
说到这里,张捷的眼神亮了起来,像是有光在里面闪烁:“我能感觉到,这首歌对他来说,肯定有特别的意义——里面有他对云栖村的眷恋,有对童年的回忆,还有对生活最纯粹的热爱。他把这么重要的歌交给我,我……我一定不能唱砸了!我必须唱好它,不能辜负他的信任!”
看着张捷眼中那份毫无杂质的执着,黄垒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丝欣慰与敬佩。他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张捷的肩膀,语气温和而坚定:“好小子,有这份心,就比什么都强。陆先生没看错人,他能把歌交给你,就是知道你懂他的心意。你放心,只要用心去唱,一定能唱出《麦浪》最本真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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