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村的深夜是被月光泡软的。墨色的夜空里,星星挤挤挨挨地缀着,像撒了把碎钻,最亮的那颗挂在西山顶上,刚好对着陆砚辞的书房窗。月亮是半弯的,银辉像细纱似的飘下来,落在院角的竹篱笆上,给竹条镀了层冷白;落在青石板的缝隙里,把苔藓照得发绿;落在院心那只未完工的仙鹤木雕上,让木坯的纹路都变得清晰可见。
虫鸣是深夜的主角。蛐蛐在草丛里“唧唧——唧唧”地唱,声音忽高忽低,像在对歌;纺织娘躲在竹篱笆的牵牛花藤下,“沙沙”的声线混着夜风,成了最软的背景音;偶尔有几声狗吠从村东头传来,隔着几排房子,声音被风吹得发虚,刚冒头就消散在夜色里,倒让这静更显沉。
陆砚辞的书房里,一盏老台灯亮着暖黄的光。灯是祖父留下的黄铜底座台灯,灯罩是米白色的纱布,边缘有些脱线,灯光透过纱布漫出来,在桌面上投下一圈朦胧的光晕,把桌角的青瓷笔洗、镇纸和摊开的手稿都裹进温柔里。他坐在梨木书桌前,手里捏着一摞手稿,指尖轻轻拂过纸页,动作轻得像怕碰醒了纸上的文字。
书桌上的手稿分两摞码着,像两座小小的山,界限分明。
左边是“山民001”的手笔,用的是红星牌净皮宣,米白色的纸面上泛着细腻的纤维纹理,是他特意托林舟从上海捎来的。最上面那页是《凡人寻仙录》的最新章节,黑色钢笔字遒劲有力,横画如竹,竖画如松,连标点都透着股认真——“韩立驾驭着青竹蜂云剑,小心翼翼地进入乱星海海域”这句的“小心翼翼”,笔画特意收得轻,像真能看见韩立提心吊胆的模样。海面上的黑雾描写旁,用红色钢笔批注着:“此处需加重氛围,可加‘黑雾裹着腥气,粘在剑身上甩不脱’,突出乱星海的凶险”,红墨是一得阁的,和黑墨混在一起,倒像给文字添了层血色的紧张。纸页的边缘沾着点浅褐的茶渍,是上次写稿时不小心洒的,他没舍得扔,只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茶杯图案,当成了独特的标记。
右边的“樵夫”手稿,用的是普通的牛皮纸稿纸,比宣纸略厚些,边角已经被反复翻看磨得发卷,像被揉过又展平的枯叶。标题《麦浪》用蓝色马克笔写在稿纸顶端,字体比“山民001”的字更舒展,带着点民谣的随性,笔画末尾还留着点马克笔特有的毛边。开头几句“风吹过稻田,想起小时候的蝉,声声叫着那个回不去的夏天”,“蝉”字被划掉重写了两次,第一次写的是“知了”,被圈起来打了叉,旁边注着“蝉更有童年感”;第二次的“蝉”字写得格外大,像怕自己忘了这份柔软。“稻草人站在田埂上”这句后面,用铅笔括号标注着“此处用吉他独奏,扫弦要轻,像风吹稻草的声”,铅笔痕迹已经有些淡,是他上周修改时留的,指尖蹭过,还能摸到铅粉的细滑。稿纸的右下角,还沾着点咖啡渍——是他熬夜写词时,喝的速溶咖啡洒的,褐色的渍圈像个小小的太阳,刚好落在“等谁回家”的“家”字旁边。
陆砚辞把两摞手稿都码得齐整,连纸角都对齐了,才拿起旁边的夹子——“山民001”用的是深棕色牛皮夹,是林舟去年寄版权费时顺带寄来的,夹身上还印着“番茄小说”的小字,他没在意,只觉得棕色沉,配武侠仙侠的厚重;“樵夫”用的是嫩绿色塑料夹,是村头小卖部买的,五块钱一个,颜色像后山的新竹,衬民谣的清爽。他把夹子轻轻扣在稿纸上,指腹压了压夹口,确认不会松脱,才拿起一本“山民001”的手稿,凑到台灯下细看。
灯光落在纸页上,把字迹照得透亮,他的指尖顺着“韩立握紧剑柄”的“握”字划过,像是能摸到韩立掌心的汗。这些手稿,是他十年隐居里最贴心的伴——写“山民001”时,他会坐在院角的老槐树下,就着月光写,身边放着壶凉茶;写“樵夫”时,他会抱着吉他,边弹边写,唱到动情处,歌词纸都沾着点湿意。每一个字都藏着他的心血,像他亲手种的菜,从发芽到结果,都是自己守着的。
(平行蒙太奇:行业里的执念与等待)
· 番茄小说主编办公室(深夜十一点):
陈峰的办公室还亮着灯,整层楼只有这盏光,像黑夜里的孤星。他坐在黑色的真皮办公椅上,后背抵着椅靠,却没放松,肩膀还是绷着的,右手反复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指腹按出了淡淡的红印。办公桌乱得像战场——左边堆着厚厚的读者来信,信封上大多写着“致番茄小说:求找到山民001大大”;中间放着个空了的星巴克咖啡杯,深棕的咖啡渍粘在杯壁上,杯盖扔在旁边,吸管还插在里面;右边摊着张青溪县的地图,上面用红笔圈了十几个点,从县城到各个乡镇,连“云栖村”都被圈了出来,旁边写着“2023.10 排查无结果”,红笔的墨迹都干了,边缘却被反复摩挲得发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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