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储存卡没有自动暂停,画面正停留在曲青将刀鞘交给徐引的瞬间,却被苏珩伸手按停了。光影在墙上暗下去的刹那,她转头看向花樱,眼神里带着未解的困惑。
“你刚刚说的,会像他师父一样被背叛……到底是什么意思?”结合之前徐梦零星提起的片段,再加上储存卡里看到的曲青对两个孩子的护佑,她实在无法将“背叛”与徐引联系在一起。
“字面意思。”花樱晃了晃头,银发在肩头轻轻晃动,侧过脸看向苏珩时,红瞳里明显多了几分情绪,“难道你也觉得,是徐引背叛了曲青?”
“可你刚才的话,不就是这个意思吗?”苏珩皱起眉,语气里带着不解。花樱之前那句“就像他的师父一样”,明明指向的是徐引会遭遇类似的背叛。
“背叛曲青的人,从来不是徐引。”花樱的声音沉了些,像是在说一件尘封已久的往事,“是曲青曾经的爱人。”
“为什么?”苏珩追问,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她能想象到,被心爱之人背叛,该是何等刺骨的痛。
“为了她自己向往的力量。”花樱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花樱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储存卡的边缘,陷入了沉默。木屋外的风声穿过花海,带着细碎的声响,像是谁在低声叹息。
苏珩看着她这副模样,忽然轻声说:“你……似乎也会为了徐引的事情而苦恼。”
“那是自然。”花樱抬起头,伸手拂过储存卡的表面,语气里多了几分复杂,“再怎么说,我也得叫他一声‘继承者’。每当有人质疑他,或者戴着偏见揣测他的时候,我总是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听你这么说……他好像受了太多委屈了。”苏珩的声音轻了下去,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那个总是把笑意挂在脸上,看似洒脱的徐引,背后竟然藏着这么多不为人知的沉重。
“他从来不在乎别人是否理解,反而愿意把这些骂名扛在自己肩上。”花樱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点无奈,又像是在说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这也算是他的一种怪癖了。”她说完,转头看向苏珩,红瞳里闪过一丝微光。
“那就继续看下去吧。”苏珩没再犹豫,抢先一步按下了播放键。她想知道,那个愿意背负一切的徐引,是如何在风雨里一步步走到现在的。光影重新在墙上铺开,将那些未曾言说的过往,继续向她娓娓道来。
2016年9月1日凌晨。
酝酿了多日的乌云终于将积攒的愤怒彻底倾泻。倾盆大雨如瓢泼般砸落,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雨珠砸在树叶上、岩石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巨响,像是要把整座山都掀翻。徐引和徐梦站在山道上,浑身早已被淋透,湿冷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寒意顺着皮肤往骨头缝里钻。
“哥哥!师父说过的!要是他到晚上还没回来,就让我们先走!”徐梦的声音被雨声切割得支离破碎,带着哭腔,“我们已经多等了三个小时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她死死攥着徐引的衣角,手腕上的刻印光环在雨幕中泛着微弱的银光。
徐引没有理会她的哭喊,只是望着前方被雨水模糊的山路,那里是曲青昨天离开的方向。他沉默地往前走了几步,脚下的泥泞溅起,弄脏了裤腿。回头时,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打在脸上,分不清是雨还是泪。“我再去前面找找,就到那片松树林。”他指了指不远处模糊的树影,“你先按师父说的路线走,去山脚下的老猎户家等我,我马上就追上来。”
“就连你也要像爸爸妈妈那样抛下我吗!哥哥!”徐梦猛地松开手,朝着他的方向大喊,声音里充满了绝望。这句话像一把钝刀,狠狠扎在徐引心上。他怀里的绯色刀鞘被雨水打湿,表面的樱花纹路在昏暗里若隐若现,仿佛在无声地催促。
徐引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里只剩下决绝。他抱着刀鞘转身,一步一步走进更深的雨幕里,背影在狂风中显得格外单薄,渐渐被白茫茫的雨雾吞没。
“哥哥!”徐梦站在原地,一遍遍地呼喊,声音嘶哑。可回应她的,只有呼啸的风雨和远处偶尔划破夜空的闪电。徐引的身影再也没有出现,也没有回头。她孤零零地站在大雨中,雨水灌进她的领口,冰冷刺骨,却远不及心里的寒意。脚下的泥地被踩得稀烂,她不知道该往前还是往后,只能任由雨水冲刷着脸颊,泪水混着雨水,无声地滑落。
2016年9月1日凌晨。
夜色尚未完全褪去,山脚下那片参天树林像一头沉默的巨兽,枝叶在微风里沙沙作响,投下斑驳陆离的暗影。曲青在林中疯狂奔跑,脚下的落叶被踩得“咔嚓”作响,身后几道紧追不舍的人影,脚步沉重,每一次踏地都仿佛敲在他的心上。
“徐引和徐梦应该从后山撤离了,那接下来就到我的表演时间了。”曲青一边奔跑,一边在心里默念,语气带着几分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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