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卫凛才回到自己的住处。那是间位于禁军营房旁的简陋小屋,陈设简单,只有一张床、一张案几,墙上挂着一柄擦拭得锃亮的长剑。
他反手关上门,解下腰间的佩剑,才抬手按住额角的伤口。血已经凝固,结成暗红的痂,碰一下依旧刺痛。但他没顾上处理,径直走到案前,从怀中取出那个油纸包。
拆开层层油纸,里面是几张泛黄的纸,上面用鲜血写就的字迹早已干涸,却依旧透着惊心动魄的力量——那是太傅旧部在边关找到的证词,详细记录了当年外戚如何伪造书信、买通信使,构陷太傅“通敌”的全过程,甚至附上了几个关键人物的姓名与证词。
卫凛的指尖抚过那些血字,眸色沉沉。他与太傅虽无深交,却素来敬佩其风骨。当年太傅被构陷时,他只是个不起眼的禁军小校,空有一腔愤懑,却无力回天。如今这血书重现,或许就是翻案的契机。
但他也清楚,这血书是把双刃剑。一旦现世,必然会掀起轩然大波,外戚势力绝不会善罢甘休,而新帝的态度,更是关键。
他将血书重新包好,藏进床底的暗格,又取来伤药,对着铜镜处理额角的伤口。镜中的自己,脸色有些苍白,眼底带着血丝,唯有那双眼睛,依旧锐利如鹰。
忽然,门外传来极轻的叩门声,三长两短,是他与赵伍约定的暗号。
卫凛打开门,赵伍闪身进来,脸色凝重:“卫哥,北营统领刚才派人去宫里了,看方向像是往皇后娘娘的宫殿去了。”
卫凛眉头微蹙:“他怀疑到宫里了?”
“不好说,”赵伍压低声音,“但他今早发现书房暗格被动过,发了好大的火,还问起昨夜你带走的那个‘小贼’。我猜,他八成是猜到什么了,想借皇后的势力查下去。”
卫凛沉默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冷冽:“他不敢。北营统领私扣证词,本就理亏,若真闹大,第一个被问责的就是他。他去见皇后,不过是想找个靠山,试探风声。”
话虽如此,他心中却提高了警惕。北营统领是皇后的表亲,此事一旦传到皇后耳中,以皇后的精明,必然能猜到是喵千岁与他在暗中动作。
“你盯紧北营的动静,有任何风吹草动,立刻报给我。”卫凛吩咐道。
“明白。”赵伍应声离去。
卫凛关上门,走到窗边,望着宫墙的方向。永巷西偏殿的位置在宫墙深处,从这里看不到半点影子,但他仿佛能看到那个素衣女子正坐在窗前,安静地看着晨光,指尖或许还捏着那枚黑檀木腰牌。
昨夜她抵着匕首的决绝模样,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那样纤弱的身躯里,竟藏着如此刚烈的风骨,像极了她的父亲。
他轻轻叹了口气。这场博弈,她已被卷入太深,而他,似乎也早已不是单纯的“报恩”,那份隐忍的守护,不知不觉中,掺杂了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牵挂。
同一时间,永巷西偏殿。
喵千岁坐在窗前,看着青禾将一盆野菊搬到窗台上。那是今早巡逻禁军“不小心”遗落在殿外的,花瓣上还沾着露水,显然是刚从御花园摘下的。
她知道,这是卫凛传来的信号——他平安无事,血书已妥善收好。
“姑娘,你看这花多精神。”青禾笑着说,“许是知道姑娘喜欢,自己跑来了。”
喵千岁笑了笑,没有说话。她伸手抚过花瓣,指尖传来微凉的触感,像昨夜他握住她手腕时的温度。
就在这时,殿外传来太监的唱喏声:“陛下驾到——”
喵千岁心头一凛,连忙起身迎驾。新帝怎么会突然过来?难道是北营统领那边走漏了风声?
她定了定神,随着青禾走出殿外,屈膝行礼:“臣妾参见陛下。”
新帝身着明黄色常服,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扶起她:“免礼。朕今日得闲,想起前日说过要与你对弈一局,便过来了。”
他语气温和,眼神却带着审视,落在她身上,仿佛要将她看穿。
喵千岁心头的不安更甚,却依旧维持着平静:“能陪陛下对弈,是臣妾的荣幸。”
随新帝走进殿内,她才发现,殿内早已被收拾干净,昨夜被翻乱的痕迹荡然无存,显然是有人提前打点过。她心中一动,看向新帝身后的太监总管,对方眼神闪烁,显然是得了某人的嘱咐。
难道是卫凛?他竟能在陛下到来前,悄无声息地让人收拾好屋子,避免她被问责?
对弈的棋盘早已摆好,黑白棋子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新帝执黑,喵千岁执白,两人落子无声,气氛却格外凝重。
“听闻昨日皇后派人去你殿里搜查了?”新帝忽然开口,语气平淡,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喵千岁捏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是,皇后娘娘也是听信了流言,担心臣妾被邪祟所扰,一番好意。”
“哦?”新帝挑眉,“那李贵人梦魇之事,你怎么看?”
“臣妾不知。”喵千岁落下一子,“深宫之中,流言蜚语本就多,臣妾只知安分守己,不敢妄议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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