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猛地抬起头,粉绿色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带着一种近乎确认般的、小心翼翼的语气,问出了那个盘旋已久的问题:
“先生,你……不会真有过老婆吧……?”
他听到这个问题,目光骤然定在她脸上,没有了之前的无奈和敷衍,只剩下一种深沉的、仿佛被触及了最核心秘密的寂静。
时间仿佛过了很久,又仿佛只是一瞬。
他看着她,终于,缓缓地,用一种听不出情绪的、却无比清晰的语调,回答道:
“对。”
一个字。 重若千钧。
这个简单的承认,像一把钥匙,瞬间打开了他内心那座尘封已久的、沉重的门。
所有古怪的行为,所有的拒绝与疏离,似乎都在这一刻找到了最根本的、也最令人无力的解释。
甘露寺得到了她想要的“理由”,一个她能够理解、却也让一切变得更加复杂的理由。她张了张嘴,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甘露寺听到他亲口承认有过妻子,心中既为那个猜测被证实而感到震动,又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
她努力理解着他的心情,尝试找到一个折中的方案,语气带着真诚的劝解:
“先生,我知道你肯定很爱自己老婆,” 她的声音轻柔下来,“但和我……或者说和忍小姐……成朋友都不行吗?只是朋友而已!”
他摇了摇头,这次给出了更具体、也更决绝的解释: “我不喜欢扎在女人堆里。”
这像是一句惯用的托辞,但紧接着,他看向甘露寺,语气稍缓。
“回答你刚才说的话,和你的话……可以是朋友。”
他区分了对待。甘露寺的直接和纯粹,虽然麻烦,但似乎不触及他那个最敏感的禁区。
然后,他的目光变得深沉,带着一种清晰的、不容逾越的界限感:
“但她不行。”
他停顿了一下,仿佛那个理由重得让他需要积蓄力量才能说出口,
“她太像‘她’了。”
这个“她”,显然指的是他逝去的妻子。
“我不能有这样想法。”
他像是在告诫自己,声音低沉, “我不能这么对‘她’。”
最后,他给出了最终的判决, “所以不能见。”
在他心中,蝴蝶忍身上某种特质(或许是执着,或许是聪慧,或许是那份外柔内刚的坚韧)与他记忆中的妻子产生了重叠。
这种重叠是危险的,会让他产生“背叛”逝者的负罪感。
为了避免这种可能,他必须从根源上切断与蝴蝶忍的任何联系,哪怕是普通的朋友关系。
甘露寺听着他这番近乎偏执的坚守,看着他眼中那片为亡者哀悼的、不容侵犯的领地,心中又是难过又是着急。
她忍不住提高了声音,用一种带着不甘和不解的语气说道:
“先生!你怎么能像小说里面那些为情所伤、不愿接受新感情的女主角一样呢!”
她将他与那些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的文学形象类比, “不能这样的!”
在她看来,怀念逝者固然深情,但因此彻底封闭自己、拒绝未来所有的可能性,是一种过于痛苦和极端的选择。
她希望他能走出来,希望能看到他和忍小姐都能获得幸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个在孤独中自我放逐,一个在不解中暗自神伤。
他沉默了一会,仿佛在咀嚼甘露寺那个“小说女主角”的比喻,然后抬起眼,目光里带着一种洞悉的平静,轻声反问:
“你应该是说我优柔寡断吧?”
他精准地捕捉到了她话语里那层未经明言的批评——在旧情与新缘之间徘徊不前,无法做出干脆利落的决断。
不等甘露寺回答,他便移开了视线,像是懒得再为此争辩,又像是已经接受了这个评价,用一种近乎放弃辩解的、带着淡淡自嘲的语气说道:
“就当是吧。”
这四个字,轻飘飘的,却承载了太多的无奈与沉重的自我认知。
他承认了自己在情感上的“停滞不前”,承认了自己无法像常人那样“向前看”。
但这并非因为他享受这种状态,而是因为他内心深处那道由愧疚、忠诚和过往伤痛共同筑起的高墙,实在太过坚固,坚固到他本人也无法跨越。
甚至……可能早已放弃了跨越的念头。
“就当是吧”,是一种对自身困境的默认,也是一种对他人(包括甘露寺和蝴蝶忍)期望的最终回应——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了,无法改变,所以,请不要再试图拯救或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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