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死川实弥的拳头依旧抵在廊柱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低着头,额前白色的碎发遮住了他的眼神,但那压抑着巨大痛苦和愤怒的声音,如同受伤野兽的低吼,在寂静的走廊里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我只想知道……” 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质问,“现在怎么办……!”
他猛地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扫过在场的每一位同僚,里面是毫不掩饰的痛苦和无力:
“就这样看着她自己醒过来吗?!她愿意吗?!”
这句话像一把尖刀,刺穿了所有人试图维持的冷静。
他们当然见过,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也永远忘不了她倒下时唇边那抹刺目的樱红和苍白如纸的脸色。
那绝不是简单的身体不适,那是……心死之相。
“我们没看见过她吐过血那个状态吗!”
不死川的声音拔高,带着颤音,“我们甚至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想做什么!”
这才是最致命的。他们强大到可以斩杀恶鬼,却无法窥见同伴内心那片已然崩塌的荒原。
“她醒来了又有什么用?!”
他几乎是吼出了最残酷的可能性,“她还是会这样!有意思吗?!”
重复的自我摧残,看不到尽头的绝望。如果唤醒她,只是让她再次面对那将她击垮的痛苦根源,那么此刻的救治,意义何在?
难道只是为了眼睁睁看着她再次、或许更快地走向毁灭吗?
这番话说得如此尖锐,如此不留情面,却让所有人都陷入了更深的沉默。
炼狱杏寿郎紧握着拳,牙关紧咬。 悲鸣屿行冥的泪水无声地淌过脸颊。
甘露寺蜜璃捂住了嘴,防止自己哭出声。
富冈义勇的嘴唇抿成一条苍白的直线。
伊黑小芭内缠绕绷带的手指死死抠进了掌心。
宇髄天元脸上再无半点华丽的姿态,只剩下沉重。
连时透无一郎空洞的眼神里,也似乎掠过了一丝波澜。
不死川问出了他们都不敢深想的问题。
是啊,如果根源不除,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会不会只是一场徒劳的、延长痛苦的缓刑?
沉重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几乎要将廊下的众人彻底淹没。他们能斩断鬼的脖颈,却斩不断缠绕在同伴心上的枷锁。
远离总部的喧嚣与焦灼,小镇蝶屋分部后院,时间仿佛凝固了。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处理药材,没有研磨,没有分拣。
只是静静地坐在那张矮凳上,背对着入口,一动不动,如同化作了后院景色的一部分,与那些沉默的药草融为一体。
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了他所有的表情,也隔绝了外界的一切。阳光在他周身投下寂寥的光影,却照不进他那片沉寂的内心。
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闷的悸动,如同远处雷暴来临前的低气压,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口。
他知道。
尽管相隔遥远,尽管没有任何消息传来,一种超越常理感知的、玄妙的联系,或者说是他对某些特定能量波动的敏锐,让他清晰地感知到了——她出事了。
而且,绝非小恙。
那股原本虽然带着“麻烦”、却始终鲜活、坚韧、如同藤蔓般充满生命力的气息,此刻变得极其微弱、紊乱,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他的内心,正在经历一场无人知晓的激烈斗争。
一个声音在冷静地告诫他: 不要介入。 你已经做出了选择,切断了联系。
“此后不再联系”是你亲笔写下的。
现在介入,意味着之前所有的决心和看似“正确”的割舍都将前功尽弃。
会带来更多的麻烦,更多的纠缠,更多的……你无法承受也无法回应的东西。
你只想守着这片寂静,了此残生。
但另一个声音,或者说,是一个镌刻在灵魂深处的承诺,在微弱却执着地响起: “……要做一个好人,一个很好很好的人……”
那是茉莉。是他在漫长生命中唯一彻底敞开心扉、却又最终失去的挚爱。
是她在他陷入最深的黑暗与偏执时,用尽最后力气留给他的、带着泪光的恳求与期望。
做一个好人。
那么,什么是“好”?
眼睁睁看着一个(曾经或许……)在意的人,可能因为自己的决绝而走向毁灭,袖手旁观,这算“好”吗?
明知道有能力可能挽回些什么,却因为惧怕麻烦和情感的波动而选择冷漠,这算“很好很好”吗?
他……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起来,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理智与承诺在撕扯。 对孤寂的依赖与对过往誓言的忠诚在搏斗。
去,还是不去? 介入,还是继续冷漠?
这个看似简单的选择,对他而言,却重若千钧,仿佛在决定是否要再次亲手打破自己赖以生存的坚硬外壳,去触碰外面那既温暖又刺伤人的世界。
他依旧低着头,坐在那片药草的清苦气息里,像一个被遗弃的、等待着自己做出最终判决的囚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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