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外,晨曦微露,林间的鸟鸣声清脆悦耳,与昨夜黑风寨中的血腥厮杀恍若隔世。白老怪早已在洞口升起一小堆篝火,架子上烤着的山鸡滋滋冒油,香气四溢。他一边翻动着烤鸡,一边眯着眼,时不时贼兮兮地往洞里瞟一眼,脸上挂着心照不宣的暧昧笑容。
洞内,苏清欢经过一夜的调息,脸色恢复了些许红润,只是灵力透支后的虚弱感仍未完全消退。她靠在石壁旁,小口喝着烬渊递过来的、用干净树叶盛着的清水。烬渊就坐在她身侧不远处,闭目调息,周身魔气平稳运转,修复着背后的伤势和消耗的魔元。两人之间虽无言语,却流淌着一种经过生死考验后特有的安宁与默契。
苏清欢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他背后玄色衣袍上那道依旧明显的裂痕上,心头一紧。昨夜情急之下脱口而出的质问和委屈,此刻在静谧的晨光中回想起来,让她脸颊微微发烫,却又带着一丝释然。有些话,说开了,心结才能真正解开。
她轻轻放下手中的树叶,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开口,打破了沉默:“那个……赤练……她……”
烬渊缓缓睁开眼,深邃的眸子看向她,里面没有了昨日的汹涌情绪,只剩下平静和一丝了然。他早知道她会问。
“她是我初登魔尊之位时,最早投诚的几位魔族长老之一,赤炎魔君的女儿。”烬渊的声音平淡无波,仿佛在叙述一件与己无关的旧事,“赤炎在魔界宫变中为我战死,临终前托我照拂其女。”
苏清欢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
“我应允了。赐她府邸,予她尊荣,却从未给过她任何超出界限的承诺或暗示。”烬渊的语调依旧没什么起伏,但苏清欢却能感觉到他话语下的冷意,“她所求的,不止于此。”
他顿了顿,似乎在回忆那段令人不快的过往。“她屡次示好,甚至动用其父旧部势力,试图左右魔界事务,皆被我驳回。我明确告知她,魔尊之位需实力与威望,非裙带关系可攀附,更无情爱可言。”
苏清欢能想象到,以烬渊的性格,这样的话说出来该是多么直接而伤人,但也彻底断绝了对方的念想。
“她表面顺从,实则心生怨怼。”烬渊继续道,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她不知从何处知晓了你的存在,或许是从那些暗中窥探悬壶谷的探子口中。于是便有了离间之计。”
他看向苏清欢,目光坦诚:“那枚所谓的‘定情信物’玉佩,不过是我当年赏赐给赤炎部众的普通魔器之一,我早已不记得其模样。她刻意仿制,并编造谎言,利用了你对我的……关切。”
听到“关切”二字,苏清欢耳根微热,垂下眼眸。
“至于那些所谓的‘利用灵脉’的言论,更是无稽之谈。”烬渊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认真,“你的灵脉确实特殊,但我烬渊行事,还不屑于利用一个女子的真心来达成目的。若真如此,当初在堕魔崖底,我便不会……”
他不会什么?不会在她为他挡箭时心神震动?不会在她哭泣哀求时心软承诺?不会一次次下意识地护在她身前?有些话不必说尽,彼此已然明了。
苏清欢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看到他眼中那片深沉的黑色里,映着自己的小小倒影,清晰而坚定。心中最后一丝因赤练而起的阴霾,也在这目光中彻底消散。
“我信你。”她轻声说道,这三个字比任何言语都更有力量。
烬渊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暖意,他微微颔首,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探入怀中。
苏清欢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
只见烬渊从怀中取出的,并非什么神兵利器或珍稀法宝,而是一个……略显陈旧的、针脚细密却带着几分稚拙的淡青色药囊。药囊边缘有些许磨损,显然被主人时常摩挲,但保存得十分完好,上面用同色丝线绣着的、几乎与布料融为一体的“渊”字,依旧清晰可辨。
正是苏清欢当初偷偷绣制,后来在误会中被他拿走,她以为早已被他丢弃或毁掉的那个药囊!
苏清欢的瞳孔猛地一缩,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随即剧烈地跳动起来。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那个药囊,又抬眼看向烬渊,嘴唇微张,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他竟然一直带在身上?
烬渊将药囊托在掌心,递到她面前。他的动作有些生硬,与他平日杀伐决断的模样截然不同,甚至透着一丝与他身份极不相符的……笨拙的郑重。
“你的东西,”他看着她,声音低沉,“我一直带着。”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动人的誓言,只有这简单到极致的六个字,和一个被珍视收藏的药囊。
苏清欢的视线瞬间模糊了。她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地触碰着那个小小的药囊,感受着上面残留的、属于他的微凉体温和一丝极淡的、清冽的魔气。原来,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在她因误会而伤心难过的时候,他一直将她这份小心翼翼的心意,贴身珍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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