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节:古老石阶与不速之客
短暂的休整,在这片被银色苔藓微光照亮的古老平台上,显得弥足珍贵,却又无比紧迫。空气中弥漫的深渊气息如同冰冷的毒蛇,时刻觊觎着生灵的活力,它并非单纯的寒冷,而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凋零感,提醒着他们此处绝非久留之地。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吸入细碎的冰晶,刺痛着肺腑,冻结着生机。
阿树盘膝而坐,双目紧闭。他的世界内,一颗新生的金丹正缓缓旋转,其色青中带金,宛如一颗微缩的恒星,又似一个初生的宇宙漩涡。它贪婪地汲取着周围稀薄到近乎停滞的天地元气,同时,龙魄道源果残留的磅礴药力,如温润的江河,被金丹牵引着,在经脉中奔腾流淌。这股力量不再是先前那般狂暴不羁,而是在金丹的炼化下,变得精纯而温顺,滋养着他因激战而疲惫的肉身与灵魂。与疤三、竹竿交手时留下的细微暗伤,在这股生命元气的冲刷下,正被逐一修复、磨平。他的气息逐渐变得沉凝厚重,初入宗师境的力量正在飞速稳固,甚至隐隐还有一丝突破的迹象,仿佛一柄被反复淬炼的神兵,正逐渐展露其锋芒。右眼中那威严的龙瞳已然隐去,恢复了平常的深邃,只是偶尔在眼波流转间,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金芒,那是龙魂之力与他的灵魂进一步融合的表征,是内在蜕变的烙印。
小石头和山猫则抓紧时间处理着伤口。小石头年轻的身体蕴含着惊人的生命力,胸口的淤青在阿树渡入的一丝精纯龙元帮助下,已消散了大半,内腑的震伤也缓和了许多。他咬着牙,用撕下的衣襟紧紧包扎着身上其他的擦伤,每一次拉扯布条都疼得他龇牙咧嘴,但他没有发出一声呻吟。他的目光不时投向阿树和昏迷的木婆,担忧与坚定交织在他年轻的脸庞上。
山猫的情况则要严重许多。左臂的骨折是纯粹的物理创伤,在这灵气匮乏之地,恢复得异常缓慢。他凭借丰富的野外生存经验,找了两根相对笔直的石条,用坚韧的藤蔓巧妙地固定住伤处,做了一个简易而有效的夹板。额头上因剧痛而布满的冷汗,顺着刀削般的脸颊滑落,但他眼神依旧锐利如鹰,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用他仅存的右手紧握着那柄陪伴他多年的短刀,仿佛那是他唯一的依靠。
木婆依旧昏迷不醒,静静地躺在柔软的银色苔藓上。她的呼吸微弱而急促,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那深渊气息对她衰老躯体的侵蚀最为严重,如同附骨之疽,盘踞在她的五脏六腑,不断吞噬着所剩无几的生机。阿树每隔一段时间,便会向她体内渡入一丝温和的生命能量,但这似乎也只能延缓那不可避免的结局,无法逆转。木婆的生命力,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流逝,她脸上的皱纹仿佛更深了,皮肤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蜡黄而干瘪。
“阿树哥,婆婆她……”小石头处理完伤口,凑到阿树身边,看着木婆苍白的脸,声音哽咽,眼眶瞬间红了。
阿树沉默地摇了摇头,眼神沉重如铁。他再次伸出手,搭在木婆干枯的手腕上,精纯的元力小心翼翼地探入。木婆的经脉如同干涸了千年的河床,枯萎脆弱,几乎一触即碎。那深渊的气息更是阴毒无比,如同无数细小的黑色触手,缠绕在她的生命本源之上,任何外来的能量都会被它优先吞噬、污染。阿树的龙元虽然至阳至刚,但面对这种根植于灵魂深处的侵蚀,也显得力不从心。
“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找到安全的地方,或许还有办法。”阿树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像是在对小石头说,也像是在对自己说。但他心中清楚,在这危机四伏的坠龙渊,所谓的“安全地方”何其难寻。而且,脑海中那来自万古前的警告——“封印正在崩溃,虚妄的仆从已经苏醒,去核心,阻止他们,否则万物将归于永恒的死寂”——如同催命的符咒,逼迫他必须前往封印核心,一刻也不能耽搁。
约莫一炷香后,阿树猛地睁开双眼,金丹在体内轰然一震,一股澎湃的青金色元力流转全身,他身上的疲惫一扫而空,气息恢复到了巅峰状态。“不能再等了。”他站起身,目光投向那条通往更高处、没入浓雾的古老石阶,“我们必须上去。”
他小心翼翼地背起依旧昏迷的木婆,用坚韧的藤蔓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背上。小石头和山猫也挣扎着站起,尽管伤势未愈,但求生的意志和对同伴的责任支撑着他们疲惫的身体。
四人再次踏上征途,走向那蜿蜒向上的石阶。
石阶宽阔而古老,由巨大的青黑色条石砌成,每一级都异常高大,仿佛并非为凡人建造,而是为某个远古时代的巨人所设。石阶表面布满了风化的痕迹和厚厚的苔藓,踩上去湿滑而黏腻。石阶两侧是深不见底的黑暗渊涧,浓郁如墨的深渊气息从中翻涌而上,带着刺骨的寒意和扰乱心神的低语。那低语并非通过耳朵听见,而是直接响彻在灵魂深处,时而化作温柔的乡音,呼唤着他们放下一切;时而变成尖锐的嘲讽,揭示他们内心最深的恐惧;时而又像是情人间的呢喃,引诱着人放弃抵抗,投入永恒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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