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夔北街道和平社区,凤凰木的花瓣落在柏油路上,蝉鸣裹着热风钻进窗缝,本该是悠闲的时节,3 号楼的两户人家却把日子过成了 “针尖对麦芒”。楼下 72 岁的陈大爷,每天清晨五点半准时被天花板传来的 “咚咚” 声惊醒 —— 那是楼上 3 岁的小宝光着脚跑跳的声音;而楼上 30 岁的刘女士,每周至少要接到两次社区的调解电话,每次挂了电话,看着满地的玩具和精力旺盛的儿子,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这天上午,社区调解室的门刚开,陈大爷就拄着拐杖走了进来,手里攥着一个皱巴巴的笔记本,封面写着 “噪音记录”。“小李同志,你看看!” 他把笔记本往桌上一拍,纸页哗哗作响,“6 月 1 号,早上 5 点 40 分,楼上跑跳;6 月 3 号,晚上 9 点 20 分,玩具车滑地板;昨天晚上 10 点 15 分,还有个铁玩具砸在地上,我心脏当时就突突跳,吃了半片硝酸甘油才缓过来!”
话音刚落,刘女士也抱着小宝赶来了,额头上还沾着汗。小宝穿着蓝色恐龙睡衣,手里攥着一辆塑料坦克,看到陈大爷,下意识地往妈妈身后躲。“陈大爷,我真的管了!” 刘女士的声音带着哭腔,怀里的小宝还在扭动,“昨天晚上我把他的玩具都收起来了,可他非要玩那个坦克,我拦不住,他哭到半夜,我也跟着掉眼泪。您体谅体谅,他才3岁,不是故意要吵您的。”
“体谅?我体谅你们半年了!” 陈大爷猛地站起来,拐杖在地上戳出声响,“我老伴去年走了,就我一个人住,本来睡眠就不好,现在每天只能睡三四个小时。上周去医院检查,医生说我血压都快飙到180了,再这么下去,我这条老命迟早要交代在这噪音里!”
小李连忙上前劝架,可两人的情绪越来越激动。陈大爷翻出手机里的录音,按下播放键 ——“哐当” 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格外刺耳,背景里还夹杂着小宝的笑声。“你听听!这是前天晚上 11 点录的,我当时刚睡着,一下子就被吓醒了!”
刘女士抱着小宝的手更紧了,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陈大爷,我知道您辛苦,可我也没办法啊!我老公在外地打工,一个月才挣五千块,房租就要一千五,我要是请保姆,根本负担不起。每天早上六点我就得起来做早饭,送小宝去托儿所,晚上回来还要洗衣服、做饭,有时候小宝闹到半夜,我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她指着小宝的膝盖:“您看,他上周跑太快摔了一跤,膝盖现在还有疤,我哪敢让他总在外面跑?楼下游乐场下午晒得烫脚,小宝皮肤嫩,一晒就起疹子。我也想让他安静,可他这个年纪,正是爱闹的时候,总不能把他绑在椅子上吧?”
这已经是社区第 5 次调解这两户的矛盾了。前四次,要么是刘女士答应 “会看好孩子”,可没两天又恢复原样;要么是陈大爷要求 “晚上八点后不能有声音”,可小宝偶尔哭闹,还是会引发争吵。上次调解完,刘女士特意买了厚地毯铺在客厅,可小宝觉得 “踩上去不舒服”,趁她不注意就把地毯掀开,矛盾依旧没解决。
小李急得直挠头,调解室里的空气都透着紧绷。他掏出手机,犹豫了几秒,还是拨通了季秋水的电话:“季书记,和平社区 3 号楼的邻居矛盾又爆发了,陈大爷说血压高,刘女士也快哭了,我们怎么劝都没用,您能不能过来看看?”
此时的季秋水,刚结束 “文创街招商会”,手里还拿着厚厚的招商手册。听到小李的话,她立刻合上手册:“小李,你先别着急让他们签字调解,也别劝谁让着谁,就陪着他们坐会儿,我现在就过去。记住,先别下结论,等我到了,咱们一起去两户人家看看,听听他们真正的难处 —— 矛盾调解不是‘各打五十大板’,得知道根在哪儿。”
挂了电话,季秋水抓起外套就往楼下走。司机发动汽车时,她还在想:老房子隔音差、独居老人怕吵、单亲妈妈带娃难,这些看似是 “小事”,可积攒半年,早就成了堵在心里的 “大石头”。今天要是再找不到 “双方都能接受的办法”,这矛盾恐怕还要拖更久。
汽车驶进和平社区,远远就看到 3 号楼前的梧桐树下,几个老人在聊天,看到季秋水的车,都纷纷招手。“季书记,您来啦!” 一位大妈凑过来说,“陈大爷和刘女士又闹矛盾了,我们都听见了,唉,其实俩人事都不大,就是没人帮他们想个周全的法子。”
季秋水点点头,心里更清楚了:基层的矛盾,往往不是 “谁对谁错”,而是 “谁的难处被看见”。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社区调解室的门 —— 里面的争吵声,果然还没停。
季秋水先去了楼下陈大爷家。陈大爷的家很整洁,客厅墙上挂着他和老伴的合影 —— 老伴去年去世后,他就一个人住。看到季秋水来,陈大爷连忙让座,语气里满是委屈:“季书记,您听听,楼上又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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