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秋水认真点头,唐尧的话她深知重要。“郑琴音的事,后续有消息吗?”唐尧突然压低声音。提及此名,季秋水心情复杂。郑琴音自杀迷雾重重,她是调查影网的重要节点。“她自杀的事,具体原因不明,我也在关注。”她摇头。
“贺市长最近动作频繁,市财政局的项目批得特别快。对了,罗世襄退休了,据说是主动申请——那老狐狸,八成是看透了什么。”唐尧缓缓说。季秋水默默记下,贺市长的行动、罗世襄的退休,是否是更大棋局的一部分?
第二位会面者是杜若飞。这位从信息处处长转任督查岗位的老机关,把碰面地点选在了市委大院旁的 “清风楼”。茶楼是典型的中式仿古格局,梁柱上雕着缠枝莲纹,临窗的梨花木桌椅被茶汤浸润得发亮,空气中飘着陈年普洱的醇厚香气,与隔壁机关大院的严肃气息仅一墙之隔。
“小季,你在渝复县刨的那些土地猫腻,可得攥紧了别撒手。” 杜若飞用茶盖刮着浮沫,指节在桌面叩出沉缓的节奏,“省审计厅去年那份‘体检报告’,明着点了三个县的名,实际上渝复县的材料已经摆到副厅长案头 —— 周国栋差点就得去省城‘说明情况’。”
季秋水端杯的手指微微收紧,青瓷杯沿在虎口压出浅痕:“那后来怎么压下去的?”
“贺市长亲自给审计厅打电话,说‘基层情况复杂,得给整改留余地’。” 杜若飞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眼尾的皱纹里藏着未说尽的话,“但你我都清楚,这种事就像捂脓包,捂着捂着就会烂得更深。周国栋能在渝复县站稳脚跟,背后没人‘站台’是不可能的。”
离开清风楼时,暮色已漫过机关大院的青砖围墙。季秋水按杜若飞给的地址驱车城郊,穿过两排笔挺的水杉,终于看见掩映在竹林后的独栋别墅。庭院里的紫砂壶正咕嘟作响,罗世襄穿着月白绸衫坐在竹椅上,见她进来便笑着扬手:“丫头来得巧,刚泡好的‘班章’。”
茶香混着竹影在空气中浮动,罗世襄往她杯里续着茶:“别以为党校是清水衙门,那里的门道比菜市场还多。有人是来‘镀金’混履历,有人是犯了错躲进去‘避风头’,还有些老狐狸,专门在进修班钓‘大鱼’—— 你以为那些深夜研讨会真是讨论学术?”
他转身从红木书柜里抽出本烫金相册,指尖划过泛黄的照片:“认得角落这个记号吗?”
季秋水的呼吸骤然停滞。照片里的会议桌布一角,赫然印着个三角星芒标记,与她从影网名单上看到的图案分毫不差。
“十多年前我跟着老书记查过类似的‘圈子’。” 罗世襄的声音沉了下来,指尖在标记上轻轻点着,“这帮人讲究的是‘上有保护伞,下有马前卒,中间有本糊涂账’。他们的账目做得比教科书还漂亮,但总有见光死的‘影子账’。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那本见不得人的‘真账本’。”
临别时,罗世襄递过来个牛皮纸袋,袋口用红绳系着活结:“里面是当年查账的‘土办法’,还有几个靠得住的‘线人’联系方式 —— 都是些在基层待了一辈子的老油条,知道怎么在眼皮底下‘打埋伏’。” 他顿了顿,眼神陡然锐利如鹰,“记住,官场看着风平浪静,实则处处是漩涡。明枪好躲,就怕有人在暗处给你‘使绊子’。”
季秋水把纸袋紧紧抱在怀里,晚风穿过竹林时发出沙沙声响,像极了暗处窥伺的私语。她知道,这份沉甸甸的馈赠,或许就是撕开影网黑幕的第一把钥匙。
党校学习第三周的深夜,万籁俱寂。季秋水待在图书馆,翻阅与腐败案件调查相关的旧资料,期望借过往案例归纳影网可能的行径模式。图书馆老旧台灯散发昏黄光芒,在书页上投下淡淡光晕,窗外风声为安静氛围添几分萧瑟。
突然,手机收到小张加密短信:“今晚十点,砖窑厂见。他们动手了。”季秋水心跳瞬间加速,砖窑厂,影网疑似的证据销毁点,郑琴音自杀的可疑发生地。此刻影网于那里“动手”,是销毁更多证据,还是有其他阴谋?犹豫片刻,使命感催促她行动。她藏好录音笔——老王头给予的“护身符”,悄悄出了党校,在夜色掩护下打车前往渝复县。
出租车行驶在空旷公路,车灯劈开黑暗。司机不时从后视镜打量季秋水,欲言又止半晌终于开口:“姑娘,大半夜去那地方干啥?听说最近有人在那边……”季秋水勉强笑笑,敷衍过去,心却始终悬着。
抵达废弃围墙外,引擎轰鸣声隐隐传来。季秋水猫腰翻过铁丝网,月光下,三辆黑色越野车醒目停在窑洞前,几个黑影正抬着麻袋忙碌。“赵伟,你确定是她?”周国栋熟悉的声音飘出。“千真万确。”赵伟回应,“纪委的线人报信,说她查到了影网的星芒标记。”
季秋水惊觉血液凝固,赵伟身为市纪委三室副主任,正是影网“清道夫”!她轻手轻脚朝窑洞后排水管靠近,不料踩到枯枝,“咔嚓”脆响于静谧夜里格外刺耳。“谁在那儿?!”黑影们瞬间警觉,数道手电筒光束慌乱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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