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下午,西边阳光透过县委大院斑驳的梧桐树影洒在青灰色的台阶上,空气中弥漫着夏日特有的闷热与躁动。县委常委会会议室的大门缓缓关闭,厚重的木门隔绝了外面的喧嚣,却关不住即将在内部爆发的风暴。这是一场注定不平凡的会议——关于兴龙镇党委书记刘德贵的工作问题,已悄然酝酿多日,终于在今天,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会议由县委书记周国栋主持。他面色沉稳,目光如炬,环视一圈后,缓缓开口:“今天我们召开县委常委会,主要议题是听取解来峰同志对兴龙镇党建工作的调研反馈,并讨论刘德贵同志的工作表现及后续安排。”话音未落,空气仿佛凝固,所有人的神经都绷紧了。
解来峰作为县委分管党建工作的副书记,是这次调研的牵头人。他身材高大,神情严肃,发言时语气坚定,毫不避讳:“同志们,我刚从兴龙镇回来,实地走访了两个村,和部分老老党员、十余位村民、村干部进行了座谈。调研结果令人震惊。”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座的每一位常委,“刘德贵同志在党建工作中存在严重的形式主义问题。他搞的‘党建示范点’,表面上看红红火火,标语挂满墙,展板贴满厅,但群众反映,这些工程既不实用,也不接地气。”
他举起手中的调研报告,声音陡然提高:“就说那两棵树吧!镇政府花几万块钱从外地运来两棵名贵树种,种在村委会门口。群众说,一不遮阳,二不好看,风吹雨打还容易倒,纯粹是‘面子工程’。老百姓背地里骂,说这是‘花纳税人的钱,装领导的脸’!”
会议室一片寂静,只有空调低沉的嗡鸣声。解来峰继续道:“更严重的是,刘德贵同志长期脱离基层,很少深入群众。在最近一次扶贫项目实施中,他没有充分征求群众意见,强行推进一个‘大棚蔬菜基地’项目,结果土地不适合种植,群众投入血本无归,最终引发十余名村民到县政府集访。而他不是反思自身,反而命令镇派出所‘强制带回’,手段粗暴,造成恶劣影响。”
他目光直视政法委书记黎炳红:“黎书记,您主管政法工作,这样的执法方式,符合依法治国的精神吗?”
此言一出,火药味骤然浓烈。黎炳红脸色微变,缓缓放下手中的茶杯。他与刘德贵是同乡、同学,自小一起长大,情同手足。刘德贵能一步步走到今天,背后也有黎炳红的提携与庇护。此刻,他感到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
“解书记,”黎炳红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强硬,“我不同意您的看法。刘德贵同志在兴龙镇工作多年,推动了镇区道路硬化、招商引资落地两个项目,去年财政收入增长18%,成绩有目共睹。他确实存在一些工作方式上的问题,但不能因为个别失误就全盘否定一个干部的付出。我们不能‘一棍子打死’。”
解来峰冷笑一声:“黎书记,我不是要‘打死’谁,我是要维护党的纪律和群众利益。形式主义、官僚主义,正是中央三令五申要整治的顽疾。刘德贵的问题,不是‘个别失误’,而是作风问题、立场问题!他把群众当‘麻烦’,把政绩当‘资本’,这样的干部,还能留在党委书记的岗位上吗?”
两人针锋相对,言辞激烈。其他常委面面相觑,有人低头记录,有人眼神闪烁。这是典型的“神仙打架”——解来峰是新任副书记,锐意改革,意在树立权威;黎炳红是老牌常委,政法系统一把手,根基深厚,不容挑战。而刘德贵,不过是他们权力博弈中的棋子。
县人大主任万益行清了清嗓子:“我理解解书记的担忧,也认同黎书记的爱护干部之心。刘德贵的问题确实需要重视,但是否一定要‘拿下’?我觉得可以给他一个改正的机会,比如调岗教育,让他反思。”
县政协主席巫长全也附和:“是啊,刘德贵在经济发展上还是有贡献的。我建议,是否可以调任他到县直部门,比如发改、农业这类单位,发挥他的长处,同时规避基层矛盾。”
这话看似中立,实则暗藏玄机——调到县级部门,保留待遇,等于“明降暗升”,既保全了黎炳红的面子,又给了刘德贵体面退场的机会。这是官场常见的“平衡术”。
解来峰眉头紧锁。他知道,如果就这样妥协,自己的权威将大打折扣,今后在推动党建改革时,也会阻力重重。他正欲再辩,却被周国栋抬手制止。
周国栋拿着钢笔在桌子边续点了多次后,缓缓起身,会议室瞬间安静。作为县委书记,他掌握着最终话语权。他的声音不高,却极具分量:“各位,我们今天不是来评功摆好,也不是搞人身攻击。我们讨论的是一个干部是否还适合担任重要岗位,是否还能代表党委政府的形象。”
他目光深邃:“刘德贵同志的问题,解来峰同志反映的情况,经组织部初步核实,基本属实。形式主义、脱离群众、执法粗暴,这些问题,已经严重影响了党群关系,损害了党委政府的公信力。我们必须正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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