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不知多久，谢无疾才艰难地用左手撑起身体，吐掉嘴里的血沫，看向艾莉莎，声音沙哑得像是破风箱：“喂……还活着吗？”
艾莉莎缓缓抬起头，那双深黑色的眸子看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而是挣扎着站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向那扇报废的巨门。
谢无疾也咬着牙，用左手支撑着爬起来，跟了过去。
门是彻底打不开了，中央那个被“湮灭”出来的缺口边缘光滑得诡异，后面是实心的岩石和骨骼结构，仿佛那扇门本身就是一个幻象。但在门框边缘，以及门附近的地面上，散落着一些东西。
几块刻满了更加复杂符文的黑色金属板碎片，似乎是门体结构的一部分。还有几颗鸽子蛋大小、失去了光泽、但材质与“黑刺”水晶类似的黑色石子。最引人注目的，是半截埋在灰尘里的、由某种白色玉石雕琢而成的短杖，只有一尺来长，杖头镶嵌着一颗浑浊的、布满裂纹的乳白色晶体，散发着极其微弱的安定气息。
艾莉莎捡起那根玉石短杖，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守护符印的残骸，能量几乎耗尽，没什么用了。”她又看了看那些金属板碎片和黑色石子，“这些符文结构……还有这些‘虚空结晶’的残渣……有点价值。”
她将金属板碎片和黑色石子收起，然后目光转向谢无疾，看着他血肉模糊、无力垂落的右臂，以及惨白的脸色。
“你差点死了。”她陈述道。
谢无疾用左手抹了把脸，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痞笑：“这不是……还没死透么。而且，看样子我们捞到点东西？”他的目光落在艾莉莎收起的那些东西上。
艾莉莎没有理会他话里的试探，走到他面前，伸出冰凉的手指，轻轻触碰在他扭曲变形的右臂上。一股远比之前治疗虎口时强大、但也更加冰冷的能量涌入，迅速封住了爆裂的血管，梳理着错乱的肌肉和经络，甚至开始缓慢滋养受损的骨骼。
剧烈的疼痛缓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酸麻和寒意。谢无疾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手臂保住了，但需要时间恢复。内息透支，经脉也有损伤，近期不能再动用那种程度的力量。”艾莉莎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但似乎比之前多了一丝……算是认可？“你的‘武技’和决断，超出了我的预期。”
谢无疾活动了一下依旧使不上力但痛感大减的右臂，嘿嘿一笑：“所以，报酬是不是该涨点了？比如，那什么‘虚空结晶’分我两颗研究研究？”
艾莉莎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将一颗最小的、光泽最黯淡的黑色石子抛给了他。“拿着，或许能帮你感应虚空能量，加快‘黑刺’的恢复。但别乱用，除非你想变得和那些影怪一样。”
谢无疾接过石子，入手冰凉，能感觉到其中微弱但精纯的吸力。他小心地揣进怀里。
“现在呢？门关了，线索是不是断了？”他看向那扇报废的巨门，有些不甘。
艾莉莎也看向巨门，深黑色的眼眸中光芒微闪。“门后的危险超乎想象，强行探索是送死。不过……”她抬起手，掌心托着那几块符文金属板碎片，“这些碎片记录的信息，加上我之前的研究，或许能推导出其他坐标的线索。需要时间解析。”
她重新戴上兜帽，遮住了苍白的容颜。“先离开这里。腐沼多头蛇的死亡和刚才的动静，可能会吸引其他东西。”
谢无疾点了点头，没有异议。他最后看了一眼那扇巨门和幽深的通道，左手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黑色石子和腰后空了的刀鞘。
“黑刺”没了，换了一身伤和一颗不知道有啥用的石头，外加一个更加扑朔迷离的“回家”线索。
这波买卖，感觉有点亏。
但看着走在前面的艾莉莎那依旧挺直、却难掩虚弱的背影，他撇撇嘴，跟了上去。
至少，这趟副本，不算全军覆没。
幽影沼泽的迷雾，似乎更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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