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时,青石谷外的空地上跪满了黑压压的人影。这些是汉军的降兵,约有一万五千人,个个衣衫褴褛,脸上带着惊魂未定的惶恐。他们的甲胄早已被剥去,手里的兵器堆在一旁,像座小山似的泛着冷光。
天宇站在临时搭起的高台上,目光扫过这片低垂的头颅。赵虎按着腰间的长刀,低声道:“将军,这些人里有不少是铁壁营的老兵,手上沾过咱们弟兄的血,留着怕是后患。”
“后患?”天宇嘴角微扬,“用好了,就是利刃。”
他走下高台,缓步穿过降兵队列。脚下的泥土混着血污,踩上去黏糊糊的。一个瘦高的降兵猛地抬头,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却被天宇冰冷的目光逼得迅速低下头。
“抬起头来。”天宇停在他面前。
降兵浑身一颤,缓缓抬头——那张脸布满伤痕,左耳缺了一块,显然是久经沙场的老兵。“报……报上名来。”天宇道。
“回……回将军,小人王奎,原是铁壁营什长。”他声音发颤,却强撑着挺直脊背。
“为何不降?”
“俺……俺们是汉军,降了对不起袍泽。”王奎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一丝倔强。
周围的降兵骚动起来,不少人跟着附和:“对!俺们宁死不降!”
赵虎正要发作,被天宇按住。他盯着王奎的眼睛:“你们袍泽的尸体,就在谷里烂着。刘邦派你们来送死,他给了你们什么?”
王奎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旁边一个年轻的降兵突然哭喊道:“俺是被强征来的!家里还有老娘等着俺回去……”
哭声像瘟疫般蔓延开来。天宇提高声音:“想活的,站出来!”
死寂片刻后,一个瘸腿的降兵挣扎着站起,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转眼间,半数降兵都站了起来,剩下的仍跪在地上,眼神复杂。
“跪下的,都是铁了心要走的?”天宇问道。
没人应答。王奎梗着脖子喊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俺们生是汉家人,死是汉家鬼!”
“好骨气。”天宇颔首,“赵虎,给他们发三天的干粮,放他们走。”
赵虎一愣:“将军?放他们回去,岂不是给刘邦送兵?”
“刘邦要是敢用这些败兵,才是自寻死路。”天宇淡淡道,“让他们回去告诉刘邦,天武军不杀降,但若再敢来犯,下次就没这么便宜了。”
王奎等人愣住了,显然没料到会是这个结果。他们接过干粮,踉跄着离去时,不少人回头望了望高台,眼神里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剩下的七千多降兵站在原地,个个屏息凝神。天宇走上高台,朗声道:“从今日起,你们就是天武军的弟兄。但我丑话说在前头——天武军不养闲人,更不养叛徒。”
他指向左侧的兵器堆:“想留下的,去领一套趁手的家伙,今夜就在谷外扎营。明日卯时,随我回营寨整编。”
降兵们面面相觑,一个豁了牙的老兵颤声问:“将军……真……真的不杀俺们?”
“杀你们,脏了我的刀。”天宇道,“但有一条,入了天武军的营,就得守天武军的规矩——不扰百姓,不贪军饷,不临阵脱逃。违者,斩!”
“谢将军不杀之恩!”降兵们轰然跪下,磕了个响头,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
接下来的三天,整编工作紧锣密鼓地展开。天宇让人在营寨西侧开辟出一片新营地,用木栅栏围起来,分成十个营区。每个营区都派了天武军的老兵当校尉,负责操练和监视。
王奎也留了下来。他被分到第三营,与几个天武军的老兵同住。起初他处处提防,却发现天武军的士兵虽然装备简陋,却个个精神饱满,操练时喊的口号不是“效忠刘邦”,而是“护家卫土”。
“护家卫土?”王奎私下里问同帐的老兵,“你们打仗,不为当官发财?”
老兵咧嘴一笑:“当官发财有啥用?能让家里的婆娘娃娃吃饱饭才是正经事!天武王说了,等天下太平了,给咱们分田,让娃上学堂。”
王奎沉默了。他想起自己被强征入伍前,家里的三亩地被县太爷霸占,老娘活活气死——刘邦的军队,可从没说过要给百姓分田。
整编的关键是筛选。天宇让人按“三项标准”挑选:一是能识文断字的,编入文书营;二是精通武艺的,编入战兵营;三是会打铁、耕种等手艺的,编入辅兵营。
张铁匠带着几个老匠人,在辅兵营里挑出了两百多个会打铁的降兵。“这个好!”他拍着一个壮汉的肩膀,“看这手上的老茧,定是个好手!以后跟俺学打斩马刀,保准比汉军的家伙锋利!”
李木则在战兵营里发现了个神射手。那降兵曾是猎户,能在百步外射中铜钱,李木当即让他当了什长,负责训练新兵射箭。
到第五日,整编基本完成。战兵营扩充到三万五千人,辅兵营一万,文书营五百,加上原有的天武军,总兵力达到五万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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