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洗衣房贴了张泛黄告示:“午夜后勿用7号机”。
我加班回来不信邪,把工装塞进去。
机器突然剧烈震颤,显示窗里衣物疯狂翻滚,像无数挣扎的手。
排水管流出暗红粘稠液体,散发铁锈腥气。
更骇人的是,浑浊的观察窗上,渐渐浮现一张被水泡胀的脸。
手机震动,收到陌生彩信:一张我趴在7号机上的偷拍照片。
照片拍摄时间显示是:三天后。
梅雨季节的城市,像个巨大的、永远拧不干的湿抹布。空气里饱胀着水汽,沉甸甸地压在胸口,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股浓重的、化不开的霉味。这霉味深入骨髓,从老旧公寓楼的墙缝里、楼道堆积的杂物里、还有永远晾不干的廉价衣服纤维里,丝丝缕缕地渗出来,弥漫在每一个角落。路灯昏黄的光线被浓稠的湿雾晕染开,在地面积水坑里投下破碎摇曳的光斑,像溺死鬼的眼睛。
我叫陈默。一个被生活驱赶得只剩下一具疲惫躯壳的影子。上一单“幸福里”的诡异外卖经历,像一场高烧后残留的冰冷幻觉,细节在每日奔波的汗水中模糊褪色,但那种被另一个“自己”冰冷注视的毛骨悚然感,却如同皮肤下看不见的淤青,在每一个独处的深夜隐隐作痛。送外卖的活儿暂时不敢碰那片老城区了,眼下这份写字楼保安的夜班,虽然薪水微薄得像打发叫花子,但至少……灯够亮,人多。我这么安慰自己,尽管夜班巡逻时那空旷死寂的楼道,偶尔也会让我背脊发凉。
下班已是午夜一点。湿冷的风钻进廉价保安制服的领口,激起一阵寒颤。制服袖口和前襟沾满了不知名的污渍——也许是哪个醉鬼的呕吐物,也许是巡逻时蹭到的陈年灰尘和锈迹,混合着汗水,在潮湿的空气里散发出一股难以形容的馊味。这味道让我自己都作呕。必须洗掉它,明天还得靠这身皮混饭吃。
拖着灌了铅似的双腿回到租住的“安居苑”。这名字像个拙劣的讽刺。老旧的六层板楼,墙壁被雨水和油烟熏染得斑驳陆离,像一块块溃烂的皮肤。楼道里堆满了各家各户舍不得扔又用不上的破烂,散发着陈腐的气息。唯一称得上“公共设施”的,是一楼角落里那间小小的洗衣房。
推开那扇布满划痕、玻璃蒙尘的铝合金门,一股更加强烈、更加复杂的潮湿霉味混合着廉价洗衣粉的化学香精味扑面而来,呛得人喉咙发痒。惨白的日光灯管发出嗡嗡的电流声,忽明忽暗,将几台老旧的洗衣机和烘干机照得惨白而扭曲,在布满水渍的瓷砖地面上投下长长的、鬼魅般的影子。角落里堆着几个鼓鼓囊囊、看不清颜色的编织袋,大概是哪个住户遗忘的衣物,在潮湿的空气里默默发酵。
我径直走向靠墙那排洗衣机。目光扫过,大部分都空着。只有最里面那台,机身是深蓝色的,型号比其他几台更老,外壳上布满划痕和凹陷,像一张饱经沧桑、布满皱纹的脸。它的控制面板上贴着一张纸。
一张极其醒目的、边缘已经卷曲泛黄的A4打印纸。上面用粗大的、加黑的宋体打印着几行字,墨迹似乎都有些晕开了:
**“重要提示:午夜12点后,严禁使用7号洗衣机!后果自负!”**
下面还用红笔龙飞凤舞地签了个潦草的名字,根本认不出是谁。字迹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严厉。
7号?我瞥了一眼那台深蓝色老机器的侧面,果然贴着一个同样磨损严重的银色金属标签,上面印着一个歪歪扭扭的数字“7”。
午夜后不能用?后果自负?
一丝极其微弱的、混合着荒谬和不安的情绪掠过心头。又是这种故弄玄虚的玩意儿?类似“凶宅试睡”、“别敲402的门”?这些日子遇到的邪门事还不够多吗?疲惫和一种近乎麻木的叛逆感瞬间压倒了那点微弱的警惕。凭什么不能用?老子偏要用!一台破洗衣机还能吃人不成?再说不洗明天穿什么?难道穿着这身馊衣服去站岗?
我嗤笑一声,带着点发泄的意味,粗暴地拉开7号机那扇厚重的圆形舱门。一股陈年水垢和潮湿织物的混合气味涌了出来。看也不看里面是否干净,我三下五除二把身上那件散发着馊臭的保安制服扒了下来,连同里面的汗衫,一股脑儿地塞了进去。深蓝色的滚筒像个饥饿的巨口,瞬间吞噬了那堆肮脏的布料。
“咣当!”舱门被用力关上,金属碰撞声在狭小的洗衣房里显得格外刺耳。
投币。选择“强力洗”。按下启动键。
“嗡……”
低沉的电机启动声响起,带着一种老机器特有的、仿佛随时会散架的震颤感。滚筒开始缓慢地转动,里面的衣物被水流浸湿、卷起。
我靠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点燃一支劣质香烟,深深吸了一口,辛辣的烟雾暂时麻痹了疲惫的神经。眼睛无意识地盯着7号机那扇圆形的、布满水渍和划痕的观察窗。
起初,一切似乎还算正常。水流注入的声音,衣物在滚筒里被搅动的沉闷声响。浑浊的水流在观察窗里翻滚,白色的泡沫时隐时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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