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笑声像是生锈的锯条在神经末梢上来回拉扯。
林昭双手撑住井沿,指甲崩裂,但他浑然未觉。
左眼眶里早已没了眼白的界限,猩红的血水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滴在满是青苔的石砖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世界变了。
在他那只变异的左眼里,空气不再空旷。
密密麻麻的丝线充斥在每一寸空间,有的鲜红如动脉,有的灰败如蛛网,它们穿透树木、墙壁,甚至穿透了苏慕的身体,延伸向不知名的远方。
每一根丝线里,都仿佛封印着一段正在咆哮的音频。
“别乱碰。”苏慕脸色苍白,手里那把玉尺滚烫发红,她盯着林昭那只还在转动的机械左眼,语速极快,“这东西在古籍里叫‘执念引’。你看到的不是情绪,是这一百年来,整个金陵城里死在嗓子眼里的、没寄出去的信。”
“信?”林昭喘着粗气,视野里的线条扭曲蠕动,让他有一种想呕吐的眩晕感。
“契道文书讲究‘落笔无悔’,但凡人多的是悔。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没送出的信,最后都变成了这些丝线。”苏慕合上古籍,眼神复杂,“你现在是个人形收发室,碰了,就要沾因果。”
林昭没理会她的警告。
一条极细的、泛着淡淡粉色的丝线,正怯生生地缠绕在他的无名指上。
那种触感不像是线,像是一只冰冷的小手。
画面毫无征兆地炸开。
没有过渡,林昭瞬间置身于十年前的老旧校舍。
一个穿着洗得发白校服的小女孩,正跪在校园后山的荒坟前,手里攥着一张被泪水浸透的信纸。
“我没有讨厌他……”
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风。
林昭的视线里,那个早已死去的小女孩——林小笺的幽灵,慢慢从虚空中浮现。
她只有七八岁模样,半透明的身体像是一碰就碎的雾气,仰头看着林昭,眼底是跨越了生死的哀求。
“爸爸带我去北方,继母把我的日记本烧了……大家都笑话我。”林小笺的声音带着颤音,那只冰凉的小手试图抓住林昭的衣角,“我想告诉那个笨蛋,那天我不理他,是因为我的牙掉了,说话漏风,怕他笑话……我不是讨厌他。”
“我想把这封信寄给他。”
“哪怕只是一眼,让他知道就好。”
林昭喉结滚动了一下。
“不可!”
一声暴喝,老井伯那佝偻的身影凭空挡在井口。
他脸上那融化的五官此刻扭曲得更加狰狞,死死盯着林小笺,又看向林昭:“小子,别被这些鬼东西骗了!她早已是孤魂野鬼,靠的就是这口怨气吊着‘存在’。一旦信送出去,执念一消,她就会彻底魂飞魄散!连鬼都做不成!”
“改命?这是在杀她!”老井伯的邮包沉重地坠在地上,那是他死守了一百年的规矩。
林小笺的身影晃了晃,显然听懂了。
但她只是轻轻松开了抓着林昭衣角的手,把那封虚幻的信递了过来。
“如果活着就是被所有人误解,那这种存在……我宁愿不要。”
林昭看着她,忽然咧嘴笑了。
那笑容牵动了左眼的伤口,显得格外狰狞。
“老头,你守了一百年的井,还没个小姑娘活得通透。”
他猛地伸手,一把抓过那封虚幻的信。
掌心传来烧红烙铁般的剧痛,那是记忆剥离的代价。
“如果这就是她的命……”林昭左眼里的齿轮疯狂逆转,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那我就给她改一改这该死的剧本!”
右手如铁钳般扣住信封,狠狠砸入井中!
“轰——”
井底幽蓝的雾气瞬间吞没信纸。
这一刻,现实世界的一角被撬动了。
城南,一栋廉价公寓里。
那个正在宿醉中昏睡的颓废青年,猛地被一阵心悸惊醒。
他茫然地看向枕边,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一张泛黄的作业纸,字迹稚嫩歪斜,却力透纸背:
【那天我没讨厌你,我只是不敢说喜欢你。别哭啦,爱哭鬼。】
青年愣住了。
十年的心结,那些自以为被嫌弃、被抛弃的日日夜夜,在这一行字面前轰然崩塌。
他发疯一样冲出家门,鞋都没穿,跌跌撞撞地奔向早已废弃的旧校址,泪水肆意横流。
井边。
林小笺的身体开始化作光点消散。
她没有恐惧,反而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对着林昭露出一个缺了门牙的灿烂笑容。
“原来……只要被人记住,就不算消失呀。”
光点散尽。
林昭刚要松口气,一股极其危险的寒意瞬间刺透后颈!
“既然这么喜欢改命,不如把你这条贱命也改给我如何?”
阴恻恻的声音在身后炸响。
一根漆黑的长钉,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直刺林昭后脑!
那钉子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封”字,所过之处,连空气中的执念丝线都被硬生生截断。
高武世家,欧阳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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