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子洋把最后一口压缩饼干咽下去时,赵虎正蹲在路边跟一只土狗较劲。那狗叼着他半块干粮,尾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却死活不肯松口,气得赵虎直骂:"你这狗东西,信不信我把你炖了?"
墨宝驴在旁边"昂"了一声,像是在劝架,又像是在看热闹,蹄子在地上刨出个小坑,溅起的泥点糊了赵虎一裤腿。
宋悦薇的全息屏悬在枝头,屏幕上跳动着一团五彩斑斓的光雾,忽明忽暗,边缘还带着锯齿状的波纹。"新坐标锁定镜花村,"她指尖戳了戳光雾,那雾突然炸开,变成无数个小光点,又瞬间合拢,"这玩意儿叫'幻障',熵组织搞出来的新花样——能让人看见不存在的东西,听见没有的声音,明明是火坑,看着像平地;明明是毒蛇,看着像花绳,专挑人最在意的东西造幻觉。"
苏清颜正往竹筒里灌"破幻露",这是用晨露混着荆棘刺熬的,液面上飘着些碎光片,是她从上次衡市的老槐树上刮的树脂提炼的。"破幻露能暂时冲散幻觉,就是味儿冲了点,跟醋精似的。"她拧上盖子,往赵虎鼻子前凑了凑,"你闻闻,提神不?"
赵虎猛地后仰,打了个喷嚏:"我操!这玩意儿比墨宝驴的屁还冲!你想谋杀啊?"
刘子洋望着前方的村子,那村子窝在山坳里,屋顶盖着黛瓦,看着跟普通山村没两样,但村头那棵老槐树有点不对劲——树叶明明是绿的,却透着股紫莹莹的光,像是被染过色。"离着还有二里地就能看见幻障,这村子怕是被缠得不轻。"
他们刚走到村口,就见个老太太对着空气作揖,嘴里念叨着:"多谢仙长赐的金元宝,我家狗剩有救了......"手却往地上抓,抓起一把泥,宝贝似的揣进怀里。
赵虎看得直咧嘴:"这老太太怕不是傻了?抱着把泥当金元宝?"
宋悦薇的全息屏突然"嘀嘀"响,屏幕上弹出一行字:"幻觉浓度78%,村民认知严重偏离现实。"她放大屏幕,指着老太太周围的能量场,"看见没?她周围的幻障最浓,造的幻觉是金元宝——估计她家急需钱。"
往前走了没几步,又撞见个壮汉举着锄头追一只蝴蝶,嘴里喊着:"你这狐狸精,还敢变蝴蝶骗我!看我不把你打死!"蝴蝶明明停在花枝上,他却一锄头砸在石头上,"哐当"一声,震得自己龇牙咧嘴。
"这又是咋了?"赵虎挠头,"蝴蝶招他惹他了?"
"幻障造的是他媳妇的样子,"宋悦薇叹了口气,"估计两口子吵架了,他心里憋着气,幻障就钻空子了。"
苏清颜往壮汉身上泼了点破幻露,那壮汉打了个哆嗦,看着自己砸在石头上的锄头,突然蹲在地上哭了:"我咋跟个傻子似的......桂英只是回娘家了,我咋能咒她是狐狸精......"
刘子洋摸了摸腰上的青铜徽章,徽章有点发烫,像是在预警。"这幻障比衡市的失衡雾邪乎,失衡雾只是让人拎不清贵贱,这玩意儿能直接把人逼疯。"
村道两旁的屋子看着挺正常,但推开门,里面可能是另一番景象——有户人家的媳妇正对着墙吃饭,碗里明明是空的,她却吃得津津有味,还往墙上夹菜:"当家的,你多吃点,这红烧肉肥而不腻......"墙上只有片霉斑,看着像块烂肉。
赵虎刚要说话,突然"哎哟"一声跳起来,对着空气乱踢:"妈的!谁绊我?"
宋悦薇赶紧用全息屏扫了扫,屏幕上显示赵虎脚边有团粉色的幻障,形状像个小孩。"你刚才是不是想你家小侄女了?"她问。
赵虎一愣:"你咋知道?"他前两天还收到家信,说小侄女学会走路了。
"幻障就钻这空子,"宋悦薇调出屏幕上的波形图,"你越惦记啥,它越能造出啥来绊你。"
苏清颜往赵虎脚边泼了点破幻露,那团粉色幻障"滋啦"一声散了。"走路看着点,别光顾着瞎想。"
他们走到村子中心,见个穿黑袍的矮子正蹲在磨盘上,手里转着个琉璃球,球里缠着团黑雾。村民们围着他,一个个眼神发直,像是被勾了魂。
"仙长,再给我看看我儿呗,"一个老汉颤巍巍地递过个布包,里面是几个干硬的窝头,"我就这点家底了......"
黑袍矮子捏起个窝头,扔给旁边的狗,慢悠悠地说:"想看你儿?简单,闭眼,想着他的样子......"他转了转琉璃球,黑雾飘到老汉面前,老汉顿时笑了,对着空气伸手:"狗蛋,爹在这儿......"
"是熵组织的人!"刘子洋握紧青铜徽章,徽章表面泛起红光,"赵虎,准备动手!"
赵虎刚举起激光切割器,就见黑袍矮子突然转身,琉璃球对着他们一晃:"来了几个贵客啊?正好,让你们见识见识我的'千幻术'。"
话音刚落,刘子洋就觉得眼前一花——明明是土坯墙,突然变成了万丈悬崖;明明是赵虎,看着却像个青面獠牙的妖怪;墨宝驴"昂"的一声,在他眼里变成了头张牙舞爪的狮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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