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人心疼的是堂内的“坚韧碑”,碑上刻着韧岩村的村训:“山高路陡,韧心不抖;灾多祸稠,意志不丢;百折不挠,方得丰收;坚韧如岩,代代传流。”此刻,“韧心不抖”被凿成了“韧心发抖”,“意志不丢”被改成了“意志全丢”,“百折不挠”被涂成了“一折就挠”。一个穿着破烂的流浪汉靠在碑上,有气无力地说“活着真累,不如死了省心”。
“找到源头了。”宋悦薇的全息影像出现在韧岩堂的横梁上,她的手指指向屋顶悬挂的一盏青铜灯,灯座上刻着的“坚韧不拔”四个字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脆弱,笔画边缘出现裂纹,像要碎裂,“灯座内部有一个‘脆化核心’,和赵虎检测到的脆化雾成分一致。它释放的‘坚韧脆化波’,能让半径一千米内的坚韧意志系统全面崩溃,而且这种崩溃具有‘不可逆性’——暴露在雾中超过48小时,坚韧神经会产生永久性损伤,就像……被冻脆的玻璃,一碰就碎。”
一个穿着深灰色长袍的人影突然从韧岩堂的阴影里走出来,长袍的下摆扫过地上的抗灾日志残页,带起一阵灰黑色的雾气,所过之处,残页上的字迹迅速变得模糊,像被水浸泡过。“刘子洋,你总是在守护这些可笑的坚韧。”他说话时,声音里带着一种轻蔑的傲慢,像在看一群不自量力的蚂蚁,“或者说,‘自我折磨的执念’?坚韧是愚蠢的代名词,放弃才是明智的选择。承认自己的弱小,才能让人‘轻松’,不是吗?”
“熵组织的‘脆化者’。”刘子洋的手按在腰间的青铜徽章上,徽章上的纹路在脆化雾中泛起微弱的青灰色光芒,“你和‘脆化者’‘离根者’是一伙的,都想让人类失去面对困难的勇气,最终在挫折中自我毁灭。”
“自我毁灭?不,是‘解脱’。”脆化者从袖中取出一个黑色陶瓶,对着韧岩堂内的“坚韧碑”喷洒,碑体上的文字瞬间被灰黑色的雾气覆盖,石质像被冻了千年,轻轻一碰就掉渣。“困难是无法逾越的鸿沟,挫折是摧毁意志的利器。一个‘聪明’的人,不会去挑战不可能,只会在遇到困难时立刻退缩——这不是懦弱,是对自身能力的清醒认知。你看,那些遇到困难就放弃的人,往往比死撑的人更‘快乐’;那些承认自己不行的人,往往比硬扛的人更少痛苦。这才是‘生存’的智慧。”
他打了个响指,韧岩堂的青铜灯突然炸裂,无数灰黑色的脆化雾像烟尘一样弥漫开来。屋外传来绝望的哭声和放弃的叹息,原本还能勉强坚持的村民彻底陷入了脆弱的泥潭:有人把仅有的种子撒在地上,说“种了也白种,长不出来”;有人把修复工具扔在一边,说“修什么修,坏了就坏了”;一个孩子摔倒了,只是擦破点皮,却躺在地上哭个不停,说“我站不起来了,我要死了”;村里的引水渠裂了个小口,明明很容易修补,大家却围着叹气,说“这下完了,没水喝了”。
“看看吧,这才是‘真实’的坚韧。”脆化者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没有了那些沉重的坚持,没有了那些无谓的抵抗,每个人都可以坦然接受失败,多‘轻松’!”
刘子洋突然想起苏清颜的“坚韧记忆抗脆性”理论,他从怀中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苏清颜连夜做好的“忆韧饼”。饼里混合了韧岩村历代村民在逆境中坚韧不拔的记忆:开垦梯田的艰辛与喜悦、抗灾时的团结与坚持、克服困难后的自豪与成长……他将一块忆韧饼扔向那个因孩子摔倒就手足无措的母亲,母亲下意识地接住,咬了一口,脸上的慌乱瞬间被回忆取代,随即抱起孩子,用袖子擦去孩子的眼泪,说“不怕,摔一下没事,妈妈小时候摔得比这重多了,还不是照样爬起来”。
苏清颜的声音从韧岩堂外传来,她带着一群老人在堂前的空地上,讲述着韧岩村的坚韧故事:“五十年前,那场大旱持续了三年,我们靠挖深井、背水浇地,硬是保住了种子;三十年前,山体滑坡埋了我们的梯田,我们一筐一筐把土运走,重新开垦;十年前,山洪冲毁了引水渠,我们用手挖、用肩扛,三个月就修好了……”老人们一边说一边比划,声音虽然苍老,却像一把把锤子,敲打在被脆化雾侵蚀的心灵上。随着讲述声越来越响,韧岩堂内的脆化雾开始消散,正在叹气的村民停下了嘴,看着裂开的水渠,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把种子撒在地上的人,慢慢蹲下身,开始捡拾种子。
赵虎带着几个年轻村民冲进韧岩堂顶层,他手中的检测仪发出急促的蜂鸣,屏幕上的红点锁定在青铜灯炸裂后露出的金属核心——那是一个拳头大小的灰黑色球体,表面布满了细密的裂纹,像一颗随时会爆炸的脆化弹,正不断释放着脆化雾。“找到‘脆化核心’了!”赵虎启动激光切割器,红色的激光束落在金属核心上,溅起一串火星,“这东西在吸收‘坚韧能量’,越是艰难的环境,它吸收得越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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