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熵组织的‘败味者’。”刘子洋握紧拳头,指关节发白,“你和‘蚀时者’‘乱语者’是一伙的。”
“一伙?我们是‘熵的不同面’。”败味者拧开瓶盖,一股恶臭弥漫开来,储藏室里的土豆瞬间发芽,白菜叶变得焦黑,“时间、语言、味道……这些都是人类给自己套上的枷锁。时间让你们沉溺过去,语言让你们互相欺骗,味道让你们贪图享乐。剥离这些,才能回归最纯粹的生存——像虫子一样,有什么吃什么,不需要分辨,不需要回味,不需要传承。”
他将“百味失”倒进储藏室的水缸,水缸里原本清澈的水立刻变成墨黑色,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你看,多高效。”败味者指着水缸,“这缸水,能污染整条街的水源。不出三天,这里的人就会彻底忘记什么是真正的味道,把泔水当琼浆,把毒药当美味。到时候,这条街就会变成‘味劣街’,多贴切。”
“你错了。”刘子洋的声音很沉,“味道不只是口舌的感觉,是记忆,是情感,是文化的根。”他想起苏清颜的话,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苏清颜刚做好的“忆味酥”,“周师傅,尝尝这个。”
周师傅下意识地咬了一口,酥饼在嘴里化开,一股熟悉的甜味漫开来——那是他小时候,奶奶用自家晒的桂花做的桂花酥的味道。他愣住了,手里的红烧肉“啪”地掉在地上,眼神里的浑浊开始消散:“这……这味道是……”他突然捂住嘴,冲进厨房,把那锅加了洗洁精的红烧肉倒进了泔水桶,“造孽啊!我这是做的什么玩意儿!”
“不可能!”败味者后退一步,兜帽滑落,露出一张被化学灼伤的脸,“你的记忆面包……怎么可能对抗‘百味失’?”
“因为味道里有温度。”苏清颜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她身后跟着一群喝了“忆味汤”的居民,有人举着被污染的食材,愤怒地指责,“你可以破坏味蕾,但破坏不了我们心里的味道。周师傅的高汤,不是熬给舌头的,是熬给人心的;‘百味谱’上的秘方,不是写在纸上的,是刻在几代人手里的老茧上的。”
赵虎带着几个年轻人冲进储藏室,用特制容器收集那些墨绿色的液体:“找到‘败味核心’了!在那个黄铜汤煲的夹层里!”他用激光切开汤煲,里面露出一个发出幽绿光芒的金属块,“就是它在释放‘败味雾’!”
败味者想扑过去抢夺,刘子洋一脚将金属块踢向苏清颜。苏清颜将“忆味汤”泼在金属块上,汤里的记忆能量与金属块的幽绿光芒碰撞,发出“滋滋”的声响,金属块像冰一样融化,散发出刺鼻的气味。随着金属块的消失,储藏室里的恶臭开始消散,水缸里的黑水变得清澈,周师傅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蹲在地上哭了:“我的招牌……我对不起我爷爷……”
败味者看着逐渐恢复正常的后厨,发出一声怒吼,撞破窗户跳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他跑了,但‘败味雾’的残留还需要时间清除。”宋悦薇的检测显示,街内的“味觉辨识指数”开始回升,从29%升到了35%,“而且他留下了一个‘污染源’——那口被砸坏的黄铜汤煲,里面的金属成分和‘蚀时者’的怀表、‘乱语者’的青铜灯一致,是熵组织的某种‘能量合金’。”
周师傅把“百味谱”的残页小心地捡起来,用布擦干净:“我要重新抄一遍,哪怕只记得一半。”他看着刘子洋,眼神里带着羞愧和坚定,“明天开始,我要重新熬高汤,用老法子,一点都不能偷懒。”
味正街的灯光一盏盏亮起,空气中逐渐弥漫开正常的饭菜香。一家包子铺的老板把变质的馅料倒掉,重新和面:“我爸以前总说,做吃的,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这话我差点忘了。”几个孩子举着苏清颜的“忆味酥”,在街上奔跑,笑声清脆。
刘子洋站在街口,看着“味”字被重新漆好,虽然还没完全干透,却已经有了几分原本的端正。他知道,败味者虽然被击退,但熵组织的阴影还在。他们破坏时间,是为了让人忘记过去;破坏语言,是为了让人无法沟通;破坏味道,是为了让人失去对生活的热爱——这些看似不同的手段,指向的是同一个目的:瓦解人类文明的根基,让世界回归混沌。
“下一个目标会是谁?”赵虎把收集到的“败味雾”样本放进密封箱。
刘子洋没有回答,只是抬头看向夜空。几颗星星穿透云层,发出微弱的光。他想起苏清颜说的“味道里有温度”,或许,对抗熵组织的关键,就藏在这些看似平凡的、带着温度的记忆和传承里——时间会流逝,但记忆可以留存;语言会混乱,但真情可以传递;味道会被干扰,但用心做出的食物,总能唤醒人心底最柔软的部分。
味正街的第一缕晨光,照在周师傅重新升起的“老灶台”招牌上。新熬的高汤在锅里翻滚,散发出纯正的香气,像一声无声的宣告:有些东西,是熵组织永远也破坏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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