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秋，哀牢山脚下的柏油公路还沾着晨露，楚猛靠在一辆半旧的越野车引擎盖上，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雷刃被他用黑色刀鞘裹得严实，放入乾坤袋。不远处，龙云辇正对着手机眉飞色舞地发消息，屏幕光映得他嘴角的笑意格外欠揍——这小子从哀牢山出来没半小时，就跟大理认识的姑娘聊上了。
“走了猛子，到大理也就俩小时车程。”龙云辇收起手机，拍了拍车门，“索梅姑娘说她酒馆新上了梅子酒，还叫了几个朋友作陪，保证让你闷葫芦开瓢。”
楚猛把烟塞回烟盒，拉开车门坐进车里。越野车发动的瞬间，他下意识摸了摸背后乾坤袋——昨天在哀牢山深处，冰魄炼魂阵的寒气似乎还残留在刀鞘上。那些被冻成冰坨的踞虎堂弟子，最后绝望的眼神，像针一样扎在他脑子里。
龙云辇嘴里叼着口香糖，收音机里放着当年流行的《千里之外》。他瞥了眼副后面一言不发的楚猛，故意把音量调大：“我说你别老绷着脸行不行？云霓夫人那老虔婆都被你枭首了，万墟鼎也劈了，咱们这是立了大功，该庆祝！”
楚猛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大树，没接话。灵调局的人都知道，他跟龙云辇是截然相反的性子——龙云辇爱热闹，走到哪儿都能跟人打成一片；而他喜静，每次执行完这种惨烈的任务，都得独自缓上好几天。
越野车驶进大理古城时，正好是午饭时间。索梅的“醉清风”酒馆开在洋人街尽头，木质招牌下挂着串红灯笼，门口摆着几盆三角梅，看着比周围的商铺多了几分雅致。刚停稳车，穿白色棉麻裙的索梅就迎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个记账本：“楚大哥，龙大哥，可算来了！我这刚算完账，梅子酒都冰好了。”
进了酒馆，楚猛才发现龙云辇没说瞎话——靠窗的桌旁坐着三个姑娘，都是之前他们来大理时认识的，见到龙云辇就笑着招手。龙云辇立刻凑了过去，熟稔地接过姑娘递来的茶杯，张口就开起了玩笑，逗得一桌人笑个不停。
楚猛则找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下，索梅给他端来一杯冰镇梅子酒，轻声道：“楚大哥，你们这段时间都去哪里玩了，感觉怎么样！
楚猛抿了口酒，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压下了心头的闷意：“还可以，去了腾冲，临沧等好多好玩的地方。”
她给楚猛夹了块酱排骨，“多吃点，看你这几天瘦的。”
酒馆里的笑声此起彼伏，龙云辇正跟姑娘们玩骰子，输了就被罚酒，喝得满脸通红。楚猛安静地喝酒吃肉，偶尔抬眼看看热闹的人群，心里的沉重渐渐淡了些——这就是他和龙云辇拼命守护的烟火气，再累也值得。
直到傍晚，客人们渐渐散去，龙云辇才带着酒意坐到楚猛身边，打了个酒嗝：“猛子，跟你说个事，听黔州那边的朋友说，黔州那边最近不太平，五毒教的人又在搞小动作了。”
楚猛握着酒杯的手一顿，眼神瞬间锐利起来：“蚩云？”
“除了她还能有谁？”龙云辇灌了口酒，“那老巫婆在哀牢山借着巨鼋逃了，而且还受了伤肯定怀恨在心。
楚猛放下酒杯，指尖在桌角轻轻敲击：“下一步去黔州，找蚩云。”
“我就知道你得这么说！”龙云辇一拍大腿，“那老东西害我们差点栽在哀牢山，不收拾她我心里这口气咽不下去。不过咱们得先跟李局长汇报一声，顺便要些五毒教的资料。”
楚猛点了点头。他掏出手机，刚想给李局长打电话，就看到龙云辇已经晃悠着去结账了，嘴里还哼着跑调的云南山歌。
第二天一早，两人辞别索梅，开着越野车直奔昆明。龙云辇开车，楚猛靠在副驾上补觉。车窗外的风景从古城变成了高速路，路边的广告牌一闪而过，上面写着“昆明欢迎您”的标语。
抵达昆明长途汽车客运站时，距离前往黔州的大巴发车还有一个小时。楚猛找了个便利店门口的长椅坐下，拨通了京都灵调局李局长的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传来李局长沉稳的声音：“楚猛？滇南的事怎么样了？”
“李局长，任务完成了。”楚猛的声音很稳，“云霓夫人被我斩杀，万墟鼎已毁，冰魄炼魂阵彻底破了。不过踞虎堂弟子伤亡惨重，大部分都成了冰坨，没能救回来。”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李局长欣慰的声音：“好！干得漂亮！云霓夫人这个毒瘤，盘踞滇南这么多年，终于被拔掉了。那些弟子的事……是可惜了，我会让人做好善后工作，给他们的家人发放抚恤金。”
“麻烦您了。”楚猛低声道。
“跟我客气什么。”李局长话锋一转，语气变得关切，“我听说你跟月隐归人交手后伤还没好，现在任务完成了，赶紧回灵修学校休整一段时间，别硬撑。”
“李局长，我现在不能回去。”楚猛直起身，目光坚定，“蚩云在黔州作乱，我和龙云辇打算去一趟黔州，彻底消灭五毒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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