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遗体已辨不清面容,但村里人齐聚的身影、英雄碑矗立的姿态,却让每一个无名的英魂都有了被铭记的坐标。当泥土覆盖住那些模糊的痕迹,石碑上的“英雄”二字便成了最厚重的注脚,它记下的不仅是牺牲的悲壮,更是一个村落用集体的温度,将散落的忠魂拢入山河的深情。这种不分你我的安葬,恰是最质朴也最铿锵的致敬,让无名者在人间有了共同的姓名,也让后来者懂得:有些牺牲永远值得被山河收藏,被人心供奉。
酒馆的木门被夜风撞得吱呀作响,混着外面潮水般的“复仇”喊声,像一把钝锯在凯伊的耳膜上反复拉扯。他面前的锡酒杯空了又满,琥珀色的酒液映着摇曳的烛火,也映着他两鬓早生的霜白——那霜白并非岁月自然堆砌,倒像是某场暴雪遗留在鬓角的残迹,在烛火下泛着冷硬的光。
德芸的哭声还在村道上碎成细屑,那声音让凯伊想起多年前某个黎明,同样是女人的呜咽,从燃烧的营帐里飘出来,和着焦木与血腥气,最后被马蹄声碾成尘土。艾利斯蜷缩在德芸怀里的样子,像极了当年那个攥着他衣角不放的少年,直到箭矢穿透胸膛时,指尖还勾着他染血的披风。
“复仇!”艾旦的吼声震得窗棂发颤,佣兵们甲胄摩擦的声响、猎人们拉动弓弦的闷响、村民们抄起农具的嘈杂,瞬间汇集成一股滚烫的洪流,要将整个库汉村掀起来。凯伊却将酒杯重重磕在粗糙的木桌上,酒液溅出,在掌心凝成冰凉的水珠。他看见自己映在桌面的影子,肩膀在不受控制地发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某种被强行按捺了二十年的东西,正顺着酒意从骨头缝里往外渗。
那年他也站在这样的人群里,喊着同样的字眼。只是当剑刃切开皮肉的声响、战马濒死的嘶鸣、同伴咽下最后一口气时温热的血溅在脸上的触感——当这一切像生锈的齿轮般在脑海里再次转动起来,他喉咙里突然泛起浓烈的铁锈味。他曾以为把那些碎肉、断肢和再也拼不回原样的面孔埋进记忆深处,就等于埋葬了过去,可此刻村外那些沸腾的热血,偏偏要将早已结痂的伤口重新撕开。
“凯伊!你个懦夫!”不知谁在门外骂了一句,吼声被更多的声浪吞没。他晃了晃酒瓶,最后几滴酒落在舌面上,只尝到苦涩。烛火突然跳了一下,映出他袖口露出的半截小臂——那里有道狰狞的旧疤,从肘弯蜿蜒到腕骨,形状像极了被利斧劈开的枯木。没人知道这疤是怎么来的,就像没人知道当年那场让他从战场上消失的战役里,他究竟是举着刀冲在最前,还是像现在这样,躲在某个角落听着同伴的哀嚎,直到血把土地泡成沼泽。
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复仇的队伍朝着密林深处开拔。酒馆里只剩下烛芯爆裂的轻响,和凯伊压抑在喉咙里、最终化作一声长叹的哽咽。他摸出怀里一块磨得光滑的木牌,上面的刻痕早已模糊不清,只隐约能看出是个名字的轮廓。那是他唯一能从尸堆里抢出来的东西,属于某个在他怀里断气的年轻佣兵,当时那孩子还在念着家里的妹妹,说等打完这仗就回去娶邻村的姑娘。
“复仇……”凯伊喃喃着,将木牌紧紧攥在掌心,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等你们见过把人炸成碎片的雷火,见过被马蹄踏成肉泥的脸……再来告诉我,这两个字该怎么喊出口。”
夜风从门缝里灌进来,吹灭了桌上的蜡烛。黑暗中,只有他的眼泪坠落在木桌上,发出轻微的、却足以淹没所有复仇呐喊的声响。
晨雾未散,七道身影踏着枯枝疾行。卡布兰佣兵的斗篷被风撕成猎猎战旗,艾旦摩挲着剑柄的指节发白——荒径上狼粪早已风干,爪印歪斜如濒死之人的笔迹,这份死寂比遭遇狼群更教人脊背发凉。
当锈蚀的铁门在靴下轰然倒地,破碎广场宛如巨兽张开的血肉之口。断壁残垣间,百双幽绿瞳孔骤然亮起,利爪刮擦石板的声响刺破耳膜。五米高的赤怒酋长立在尸骸堆成的王座上,玄铁铠甲如蛛网龟裂,浸透血渍的绷带正顺着陈旧的剑伤往下滴落,在焦黑的爪印里晕开暗红的花。
“人类啊!我真的深感愧疚!我根本无意伤害你们,可你们这两个月以来却一次又一次地残杀我们的族人!这笔血债,今日必须要算清楚了!”赤怒酋长怒发冲冠,他的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人群中炸响。
然而,艾旦根本不给赤怒酋长任何解释的机会,他怒吼一声:“少废话!有本事就拿命来!给我杀!”话音未落,艾旦便如同一头发狂的野兽一般,率先冲向了赤怒酋长。
与此同时,两个狼人队长福临和凯利雅也毫不示弱,他们各自找上了一名对手,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搏斗。
而剩下的那 100 多个狼人,近战的任务则交给了菲欧纳,而那些擅长使用弓箭的狼人,则由三个高机动性的双剑战士利斯塔、马利和盖联负责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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