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面铜镜在头顶悬成圆环,将城内外的动静折射进他眼底:苏清漪在城头收了最后一炷香,袖口沾着草屑;柳如烟混在送葬队伍里,发间的朱砂痣闪了闪;李昭阳的帅帐里,火把突然亮如白昼,士兵们跑前跑后地收拾甲胄。
“霍去病已在南岭布下‘疑兵火堆’,每十里一堆。”苏清漪的声音从暗门后传来,她掀开门帘时,素麻裙角扫过满地铜镜,“柳如烟放出消息,宰相府的援军七日内到。”
陈默屈指敲了敲最近的铜镜,镜中映出南岭方向星星点点的火光——那是用干芦苇和松脂堆的,风一吹便明灭不定,看着像大军扎营。
“让他觉得,这座空城藏着最后的底牌。”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几分笑意,“李昭阳现在最想找什么?双龙碑。那我们就给他个找的由头。”
苏清漪望着他眼底流转的镜光,忽然伸手替他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三天前他“死”时,她在他心口放了颗冰魄丹,能让心跳停滞十二个时辰;柳如烟的红纱吸的不是血,是掺了易容粉的朱砂水。
此刻他的脸还泛着青灰,可眼睛亮得像淬了星火。
“晨鸡叫了。”陈默突然说。
密室里传来隐约的鸡鸣,混着远处的打更声。
苏清漪侧耳听了听,转身要走,却被他轻轻拉住手腕。
“告诉霍统领,火堆再加十倍。”他的拇指摩挲着她腕间的银镯——那是他们成婚后她唯一没摘下的东西,“李昭阳要掘地三尺,咱们就给他三尺的虚土,再埋三尺的实火。”
暗门闭合的瞬间,陈默闭上眼。
镜阵里的火光突然连成一片,像一条蜿蜒的赤龙,从寒鸦堡城头直扑北城帅帐。
他能听见远处传来模模糊糊的吆喝声,是士兵们在捆扎火把,打磨刀枪。
破晓时分的风卷着寒气灌进密室,陈默的嘴角微微扬起。
他知道,当李昭阳带着两万精锐杀到城下时,迎接他的不会是一座空城——而是一张网,一张用“死”作饵,用“信”作绳,织了七日七夜的大网。
而网的那端,正悬着影阁的终焉祭坛。
破晓时分的寒鸦堡像被泼了层血。
李昭阳的玄铁重铠撞在了望台木栏上,将星剑的寒芒劈开晨雾,剑脊上九颗将星纹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两万边军列成九道横阵,马蹄铁扣着冻土,每一声闷响都震得城砖簌簌落灰。
“擂鼓!”他的吼声裹着白雾冲上天,三十面牛皮战鼓同时炸开,声浪撞得城垛上的冰棱噼啪坠落。
最前排的盾兵举起青铜盾,盾面“昭”字旗被风扯得猎猎作响,后排弩手的箭簇在弦上泛着幽蓝,像一片倒竖的荆棘。
李昭阳望着城头那面半降的素旗,喉结动了动。
三日前陈默“死”时,他特意命人在寒鸦堡方圆十里撒了细沙,若有活物经过必留痕迹——可守灵夜的沙地上,除了苏清漪的绣鞋印,再无其他。
“赘婿真死了?”他握紧剑柄,剑锋突然轻颤,像在抗拒什么。
变故就发生在战鼓第三通。
“轰!”北城粮仓腾起冲天火舌,烈焰裹着麦香直窜九霄。
李昭阳瞳孔骤缩——那是寒鸦堡最后的存粮,够三万军民撑三个月!
更骇人的是,火舌里涌出密密麻麻的身影:老妇背着孙儿,青壮扶着瘸腿的父亲,连襁褓里的婴孩都被裹在染血的棉被里。
他们哭嚎着往北门跑,声音撞在城墙上又弹回来:“陈将军说,烧了粮,咱们就能走干净!”“陈公子在天上看着呢,他护着咱们归乡!”
“停——”李昭阳的喝令卡在喉咙里。
他看见最前头的老丈摔在冰面上,怀里的瓦罐碎了,滚出十几颗黑黢黢的药丸子——那是陈默前日分发给百姓的驱寒丹。
人群里有个穿红肚兜的小娃,举着半块炊饼边跑边喊:“陈叔叔说,吃完这口,就不怕鬼门关的风啦!”
“殿下!”副将王猛的铁枪杆砸在地上,“这是弃城!趁他们乱——”
“住口!”李昭阳反手抽了他一记耳光。
他望着那些哭嚎的百姓,突然想起陈默说过的话:“最狠的杀招,是让敌人分不清谁是刀,谁是肉。”若这是陷阱……他猛然转头看向侧翼的辎重营,那里堆着“吞星仪”的残件——那是影阁用来镇压气运的邪物,也是他要找的“双龙碑”关键。
“报——!”探马的喊杀声刺破晨雾。
三百道黑影从东侧密林窜出,每人脸上蒙着黑巾,手中短刀专挑辎重营的绳结。
为首的汉子提着两柄鬼头刀,刀背砸在守营士兵膝弯,竟将三具重甲生生砸成了虾米。
李昭阳瞳孔骤缩——那是陈默的死士统领霍去病!
“保护吞星仪!”王猛吼着冲下了望台。
可霍去病的刀更快,他反手掷出短刀,“叮”地钉在辎重车的青铜锁上,锁芯崩裂的瞬间,他从怀里摸出枚刻满符文的青铜片,狠狠插进地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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