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星仪炸裂后的第七个时辰,李昭阳在帐中醒转时,指尖正掐进掌心肉里。
他望着自己发颤的双手——那双手曾握着重剑劈开匈奴前锋的盾阵,曾拍着将士的肩说"本将与尔等共生死",此刻却连案上的茶盏都端不稳。
青瓷盏磕在木案上发出细碎脆响,溅出的茶汤在素白的衣袖上洇开暗黄的痕。
"殿下,命宫受损。"随军医师的声音像浸了冰水,"三年内不宜动武,否则......"他喉结滚动,到底没说出"经脉尽断,沦为废人"那句。
李昭阳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血锈味。
他记得三天前自己还站在吞星仪前,看着青铜齿轮里翻涌的紫雾,听父皇的密信说"此乃天授机缘,得之可定九州"。
原来那不是星气,是雁门关三千儿郎的怨魂,是云州被屠七百余户的哭嚎。
帐帘被风卷起半幅,霍去病的玄甲映着残阳走了进来。
他单膝跪地,铠甲与地面相碰的闷响让李昭阳瞳孔一缩——这是从前他点将时最熟悉的声响。
"末将愿护送殿下安然返京。"霍去病声如金石。
李昭阳抓起茶盏砸过去。
瓷片擦着霍去病耳畔碎裂,在他脸上划出血痕:"你当日带死士截我粮道,今日又来假惺惺?"
霍去病没躲。
血珠顺着下颌滴在甲胄上,他抬头时目光灼人:"末将截的不是粮道,是吞星仪的血祭路。
陈公子说,殿下若真饮了那万人血炼的星气,就算坐上龙椅,也不过是具被怨气操控的傀儡。"
李昭阳的手又开始抖。
他望着霍去病脸上的血,突然想起寒鸦堡外陈默踩碎铜片时的眼神——像看一个被线牵着的提偶。
同一时刻,寒鸦堡内院。
陈默正用粗布擦拭那把铁刀。
刀身映出他的脸,清瘦,却比三日前多了道从眉骨到下颌的浅疤。
那是铁甲童子的青铜齿轮崩裂时溅起的碎片划的,他没躲。
"双龙共鸣只剩最后一次机会。"苏清漪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今日没穿官服,月白裙裾扫过满地碎甲,"影阁主若启动终焉祭坛,北境八州的气运都会被抽干,作命格容器的燃料。"
陈默的手顿了顿。
他想起山巅上那个裹粗布的铁甲童子,想起夜坠落的陨星——那不是星,是影阁用来引动天地气运的引子。
"所以我不能等战魂恢复。"他将刀收入鞘,指腹摩挲着腰间半块玉佩。
那是老秦昨日塞给他的,刻着半枚龙纹和"承平"二字,"柳姑娘说这是先帝私印?"
"是。"柳如烟从梁上跃下,红纱掠过陈默肩头,"只有正统继承人能激活龙脉共鸣。
老秦是先帝暗卫,他说这玉佩该在您出生时就戴在颈间。"她指尖划过龙纹,眼尾上挑,"陈公子,您藏得可真深——原来您才是......"
"嘘。"陈默按住她的手。
窗外的夕阳突然被云遮住,阴影里他的眼睛亮得惊人,"先解决眼前的。"
黄昏时分的寒鸦堡城门,像被镀了层血。
李昭阳卸了铠甲,素袍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
他仰头望着城墙上的陈默,喉结动了动:"你说我被人骗了......是谁?"
陈默一步步走下城阶。
他的铁刀没入鞘,但刀镡上的血渍还没擦净。
走到李昭阳三步外时,他突然抬手——铁刀带着破空声飞向对方胸口。
李昭阳本能接住。
刀身凉意透过掌心直窜天灵盖,他看见刀鞘上刻着的小字:"承平三年,御赐忠武。"
"你父皇临终前封你将星,是为了防我。"陈默的声音比山风更冷,"但他没告诉你,真正该防的,是他身边的'影侍'。"
李昭阳的手猛地一颤。
刀鞘"当啷"坠地。
他想起二十年前母妃暴毙那晚,父皇寝殿里闪过的灰影;想起上个月密信里熟悉的墨香——那是影阁特有的沉水香。
"影侍......"他喃喃重复,突然想起太医院老医正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说的话:"殿下,您头上的将星,是借来的。"
"叮——"
金属擦过空气的锐响撕裂暮色。
陈默突然转身,望着天际那道转瞬即逝的寒光。
那光像淬了毒的针,从云层后直刺下来。
他看见山巅方向,粗布裹着的身影正缓缓抬起手。
青铜齿轮在童子掌心转动,符文泛着幽蓝,像活过来的蛇。
"小心——"柳如烟的惊呼被风声撕碎。
陈默却笑了。
他望着那道寒光,又看了眼李昭阳震惊的脸,伸手将地上的刀捡起来。
刀身映出他的眉眼,此刻正亮得像要烧穿暮色。
突然,天际一道寒光掠过!
那道寒光来势之疾,连柳如烟的影阁身法都不及反应。
李昭阳瞳孔骤缩成针尖——他看见铁甲童子周身浮起青铜战铠虚影,十二枚刻满诡纹的齿轮在脑后旋转,每一枚都渗出幽蓝鬼火。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赘婿,开局签到绝世兵法请大家收藏:(m.zuiaixs.net)赘婿,开局签到绝世兵法醉爱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