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雾如乳白色的浆液,沉甸甸地覆盖在广平府通往大名府的官道上。五十辆运粮大车组成的车队,如同一条沉默的巨蟒,在湿滑的土路上蜿蜒前行。车轮碾过碎石,发出单调的辘辘声,车轴吱呀作响,混杂着赶车民夫低沉的吆喝和骡马粗重的鼻息。雾气不仅模糊了视线,也吞噬了声音,让整个队伍仿佛航行在一片寂静的、危机四伏的海洋。
车队中部,一辆看似普通的粮车上,李定国背靠高高的粮袋,半闭着眼睛,仿佛在打盹。他褪去了标志性的铠甲,穿着一身粗布劲装,腰间的牛皮鞘里插着一把无甚装饰却磨得锋利的雁翎刀,脸上甚至还刻意抹了些煤灰,看上去与寻常走镖的武师别无二致。但若有人靠近细看,便能发现他微阖的眼皮下,目光如电,耳朵不时微微翕动,捕捉着雾气中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声响。他的左右,分散坐着十几名同样装扮精干的“镖师”,个个太阳穴微微鼓起,眼神锐利,手始终不离藏在粮袋下的兵器寸许。
这批新军精锐,是李定国从黑风峪老兵和后续严格训练中挑选出的佼佼者,不仅个人武艺娴熟,更精通小队配合作战,对火铳、弓弩、刀盾的使用都得心应手。他们沉默地坐在车上,看似放松,实则全身肌肉紧绷,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车队前方约一里处,两名扮作行脚商探路的夜不收,正牵着驮着杂货的瘦驴,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其中一人突然停下脚步,蹲下身,仔细查看路面。湿软的泥地上,除了车队新鲜的车辙印记,还有一些杂乱无章、深浅不一的马蹄印,数量不少,而且蹄铁磨损严重,绝非官府驿马或寻常客商所用。
“头儿,有料。”探子压低声音,对着藏在衣领下的一个小巧铜管说道。这是沈炼捣鼓出来的简易传声筒,利用铜线震动传导声音,虽距离有限,但在这种环境下极为实用。
车队中,一名负责通讯的士兵立刻将消息低声传递给李定国。
李定国眼睛猛地睁开,寒光一闪。“告诉兄弟们,鱼要咬钩了。按第二套方案准备,前队收缩,两翼散开,弓弩手上车顶,火铳手依托车辆,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先动手!”命令被悄无声息地传递下去,整个车队的气氛瞬间为之一变,那股无形的杀气开始弥漫,连拉车的骡马都似乎感到了不安,喷着响鼻,蹄子刨动着地面。
几乎就在车队刚刚完成战术调整的瞬间,前方的雾气突然剧烈翻涌起来!
“呜——嗷!”一声凄厉如同狼嗥的唿哨,猛地撕裂了寂静!
紧接着,道路两旁的密林中,响起了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和杂沓的脚步声!数十名,不,是上百名衣衫褴褛却面目狰狞的土匪,如同从地底钻出的恶鬼,挥舞着大刀、长矛、铁叉,甚至还有简陋的弓箭,疯狂地从雾气中冲出,直扑车队!
“土匪劫道!护住粮车!”扮作镖头的军官声嘶力竭地大吼,民夫们早已得到吩咐,闻声立刻惊慌失措地丢下鞭子,抱头向车队中央蜷缩,引得土匪们发出一阵得意的狂笑,以为胜券在握。
冲在最前面的土匪,眼看就要攀上粮车,眼中已经露出了掠夺的凶光。
就在这时——
“放!”
李定国冰冷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新军士兵耳中。
“崩!崩!崩!”早已在粮车顶上占据有利位置的弩手,首先发难!强劲的军弩射出致命的三棱弩箭,如此近的距离,几乎箭无虚发!冲在最前面的七八名土匪应声而倒,喉咙或胸口被开出可怕的血洞,惨叫声戛然而止。
土匪的冲锋势头为之一滞!
“第一排,瞄准——放!”
“砰砰砰砰!”
隐藏在粮车侧后方,依托车身作为掩体的第一排火铳手,冷静地扣动了扳机!白色的硝烟在雾气中成片炸开,灼热的铅弹如同死神挥舞的镰刀,扫向土匪人群最密集的地方!燧发枪几乎无延迟的击发,让土匪们根本来不及反应,瞬间又被扫倒一片!残肢断臂混合着鲜血四处飞溅,凄厉的惨嚎声此起彼伏!
“第二排,上前——放!”
第二轮齐射接踵而至!弹幕更加密集!
突如其来的、猛烈而精准的远程打击,彻底打懵了这群土匪!他们习惯了对付护运力量薄弱、一冲即溃的普通商队,何曾见过这等训练有素、火力凶悍的“镖师”?原本凶悍的气势瞬间瓦解,队伍陷入了一片混乱。
“过山风”本人,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彪形大汉,正躲在一棵树后,看到这情景,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娘的!中计了!这不是普通镖师!是官兵!是硬茬子!风紧,扯呼!”他意识到踢到了铁板,立刻萌生退意,唿哨一声,就想带着残余手下往山林里钻。
“想跑?晚了!”
李定国长笑一声,雁翎刀已然出鞘,在朦胧雾气中划出一道雪亮的寒光!他如同猛虎下山,亲自率领着二十名最精锐的刀盾手,从侧翼猛然杀出,直接切断了土匪退入山林最近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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