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确定……但我的意识结构,源于一次未完全的重置幸存者。对于这种逆熵环境,可能……具备一定的适应性。”“启”的光影微微波动,似乎在下定决心,“我可以尝试进行初步侦察。但需要钥匙碎片的共鸣作为指引,否则我可能会在那片混乱的记忆逆流中迷失。”
这是一个风险极高的提议。“启”是极其宝贵的研究样本和潜在的信息源,万一折损在里面,损失无法估量。
林墨沉默了片刻,权衡着利弊。寻找钥匙碎片关乎联盟乃至更多文明的存亡,不能因畏惧风险而止步不前。
“协奏基石,评估‘启’成功进入并返回的可能性。”
「基于‘启’的意识结构特殊性及钥匙碎片的引导,成功概率约为百分之四十二。风险主要来自信息过载、规则同化及可能存在的内部防御机制。」
不到一半的概率。林墨看向“启”:“你确定要尝试?”
“必须有人去。”“启”的回答很简单,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坦然,“我的存在,或许本就为了此刻。”
“好。”林墨不再犹豫,“凌霜,你的灵能感知最为敏锐,由你负责与‘启’保持意识连接,监控其状态,并提供远程支援。协奏基石,协助稳定连接通道。范因斯坦博士,分析‘启’传回的任何数据。吴司令,舰队进入最高警戒,准备应对任何从裂隙中溢出的异常现象。”
计划迅速部署。“启”的光影变得更加凝实,它缓缓飘向那片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黑暗裂隙。钥匙碎片发出指引性的共鸣,如同系在探险者腰间的安全绳。凌霜闭上双眼,全身心投入到与“启”的意识连接中,星银色的灵能光芒在她周身隐隐流转。
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启”的光影接触到了黑暗裂隙。
没有激烈的碰撞,它的身影如同融入深水,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那片绝对的黑暗之中。
瞬间,凌霜的身体猛地一震,眉头紧锁。通过意识连接,她共享了“启”的部分感官——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混乱与颠倒。时间碎片如同玻璃渣般四处飞溅,过去与未来的景象胡乱交织;破碎的记忆如同海洋中的洋流,携带着强烈的情感冲击着意识;物理法则时有时无,空间结构支离破碎。
“进入成功……环境极端混乱……规则逆流强烈……正在尝试定位核心信息源……”“启”断断续续的意识反馈传来,伴随着巨大的痛苦和干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主屏幕上传回的只有扭曲破碎的视觉片段和充满杂音的意识信号。凌霜的额头渗出汗珠,维持这种跨规则领域的意识连接对她也是巨大的负担。
突然,凌霜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惊骇!
“检测到高优先级信息包!是‘启’强行送出的!它说……它找到了‘记忆方舟’的核心,但那里……存在一个‘守墓人’!一个由方舟文明最后集体意识融合而成的、充满怨恨和执念的规则实体!‘启’被发现了!”
几乎在凌霜话音落下的同时,黑暗裂隙剧烈地波动起来!一股混合着无尽悲伤、愤怒和毁灭欲望的意识洪流,如同海啸般从裂隙中喷涌而出,直扑外面的舰队!
“规则冲击!护盾过载!”
“精神污染!低防护单位人员出现意识混乱!”
“裂隙在扩大!那个‘守墓人’要出来了!”
舰队瞬间陷入混乱。幽影级侦察舰的护盾在逆熵规则的冲击下闪烁不定,一些舰员抱着头颅发出痛苦的嘶吼,他们的意识被那守墓人的怨恨所侵蚀。
“稳住!所有单位,启动信息过滤屏障!灵能者集中,构筑意识防线!”林墨的声音如同定海神针,强行压下骚动。
凌霜强忍着意识连接另一端传来的、属于“启”的剧烈痛苦和挣扎,急声道:“‘启’说……守墓人守护着碎片,但也守护着方舟文明最后的‘真相’。它拒绝任何外来者,视一切试图靠近者为‘盗墓贼’。‘启’正在尝试与它沟通,但……它的怨恨太深了!”
就在这时,一段更加清晰、却也更令人心碎的信息包从裂隙中传出,那是“启”在极度危险的情况下,强行记录并发送出来的,关于“记忆方舟”文明的最后真相:
这个被称为“洛林”的文明,曾是一个极度辉煌、崇尚艺术与哲学的种族。他们并非毁于战争或灾难,而是毁于“观察者”的一次“标准清理”——仅仅因为他们的社会发展模式达到了“高度个体意识凸显与快速演化”的阈值,触发了“观察者”的清除机制。在灭亡前夕,洛林人倾尽所有,将整个文明的记忆、历史、情感、知识,压缩凝聚成了“记忆方舟”,一个巨大的信息奇点,试图以这种方式证明他们曾经存在过,对抗被彻底抹除的命运。而守墓人,便是所有洛林人临死前那不甘、绝望与守护执念的融合体。
“他们……他们什么都没做错!”凌霜的声音带着哽咽,“他们只是……过于‘鲜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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