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在观众面前一向温言软语的苏兮瑶，发出了凄厉的叫声。
发现傅余年不见后，苏兮瑶脚下一个趔趄便要往水里扑，被游到附近的安全员死死拽住。
“苏老师冷静，节目组肯定会找到孩子的。”
绝望苏兮瑶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直接一耳光甩在对方脸上，姣好的面孔扭曲道：“年年要是出了什么事，傅家不会放过你们的。”
话没说完，一个黄色的身影已经破水而出。
沈荔。
傅余年正被她拎着抓出水面，他的救生衣扣环偏了半格，人因慌乱本能地乱抓乱踢，整个人被浪花拍得侧翻，可以看到呛了不少水。
“快！找到人了！”救生员从岸边飞扑入水，另一名救生员抛出救生圈。
李景把扩音器都扔了，赤着脚追到岸边，“沈荔老师注意让小朋友抱死。”
水里声音混成一团，河面反而更安静。
沈荔的眼神沉下来，先从傅余年背后探手，避开乱甩的小臂，手臂从腋下穿过，一手提下颌，一手横按孩子胸口，让他的口鼻脱离水面。
“年年，放松，我是沈阿姨。”她贴近他耳边，声音压得很稳。
傅余年听到她的声音，拼命挣扎的动作顿了顿，大量的河水不断涌进口鼻。
“咳咳……”
沈荔见他配合，继续道：“听我的，别挣扎，把头尽量抬起来慢慢呼吸吸”
小男孩还有理智，但呛了太多水，恢复人的本能反而更容易乱踢。
沈荔被他踹了一下小腿，生疼。
她没躲反而更紧地收紧手臂，她侧头冲侧边船上的许漾挥手：“救生圈！”
许漾手脚发软，也是第一次碰见这种场面，好在没有掉链子，手哆嗦着把绑在船尾的救生圈解了下来扔给沈荔。
沈荔抬臂一钩，先把圈扣在傅余年肩背，另一手顺手把偏了半格的扣环往下扣紧。
她侧身，改成侧泳拖带姿势，拖着傅余年往岸边游。
这一切不过一分钟左右。
镜头追到半截，摄影师手心全是汗，他咬牙稳住焦距，镜头里只有沈荔和孩子——女人的侧脸被水勾出利落线条，眉目沉静，眼神像钩住了一条线的锚，一寸一寸朝岸边收。
沈荔刚朝岸边游，已经有好几个救生员已经游到附近，伸手接应。
沈荔把孩子往他臂弯里一塞，一边大喘气一边叮嘱道：“他呛水了，别让他仰躺。”
救生员立即让傅余年侧卧位，扶住他的头颈，另一只手轻拍他背。
“咳咳……呜~妈妈！”傅余年吐出两口水，眼泪鼻涕糊一脸，声带被水辣得发哑，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
“年年。”苏兮瑶腿都软了，被人扶着才没跪地，一把抱住傅余年声音颤抖的喊着：“医生，快叫医生。”
医务组早已冲到岸边，氧气袋、体温毯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
医生俯身听诊：“呼吸没问题，意识清醒，轻微呛水，先吸氧，注意保暖，观察三十分钟。”
“好……好。”苏兮瑶哆嗦着把体温毯环住儿子，手指抖得厉害。
她精致的妆在此刻全然顾不上了，泪水一滴滴落在孩子额角，她凑过去，声音轻得发颤，“年年，别怕，妈妈在。”
孩子的手还在发抖，却很努力地握住了她的手：“妈妈，我…咳咳……没事。”
“你吓死妈妈了。”她眼底红得像染了胭脂，平日里端庄的气息在这一刻全部碎成了真实的慌张。
“让一下。”沈荔从水里上岸，脚边滴着水，防晒外套全湿了，整个人清清冷冷，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镇定。
她把自己的外套解下来，往孩子腿上一盖，“别着凉。”
苏兮瑶怔了一下，反应过来，哑声道：“谢谢。”
“你该谢救生员。”沈荔抬手，冲两名救生员竖了个大拇指，“他们才是专业的。我只是游得快一点。”
救生员摆手：“你那一下反抱托，动作比我们学员都利索。”
李景这才回过魂，捡起扩音器哑着嗓子：“比赛暂停！所有人上岸，统计人数，确认安全！”
他转头对着对讲机，“医务检查全员，救生设备再过一遍，浮标外的障碍物清理干净。”
后台，谢于飞脸色铁青，给安全总监一个眼神。
安全总监立刻带人沿赛道巡检，把浅滩边那截水下树枝拖了出来，粗粗一根，表皮还有一道新鲜的划痕。
“刚好卡在水下三十厘米。”他皱眉，“视觉死角。”
“以后凡水上项目，三次巡检。”谢于飞沉声，“救生员翻倍。还有——”
他的目光隔着人群落在湿漉漉站立的女人身上，忍不住握紧了拳，“沈老师，这次多亏有你。”
沈荔摆摆手，表示毫不在意，这么多孩子出事她其实并不意外。
这事节目组的确安排的不太妥当，游泳池都能出事，更别说这种临时安排的河边了。
可怜的节目组回头还不知道要怎么面对傅家的怒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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