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喝完那一杯茶再次开口:“最近郑子徒真的很奇怪!”
“哪里奇怪?”棠姬好奇发问。
“你们都去过泾洛之渠的营房的。”阿木扫了一眼棠姬和老姚、老李,“郑子徒平素有多么简朴你们应该都见过,自打我去泾洛之渠,就没见他贪墨过一粒米一文钱。可是他最近两天相当古怪,想尽办法搞钱,你们知道怎么回事吗?”
棠姬和老姚、老李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很有默契地纷纷摇头。
阿木扭过头瞥了棠姬一眼:“我还以为是他在这里同你做恩爱夫妻做上了瘾,要同你买房置地做富家翁呢!”
还不等棠姬回答,老李“切”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他哪有那么大方?”
阿木想了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又坐在旁边挠了半天的头,毫无思路。
“所以师叔,他最后搞了多少钱?”棠姬问道。
“不知道。但是我看他派民夫扛了好几箱子铜钱,看起来着实不少。我原本想今天下午去他装钱的库房看看,没想到钱上午就被运走了,压根没赶上。”
听着阿木的话,老姚捏了下袖中的账册看了老李一眼,两人交换了个眼神都忍笑不语。
对于郑子徒弄来的这批巨款,棠姬心中也有许多疑问。
她反过来试探阿木,试图从他嘴里探听一些消息。
“师叔,你说的那些钱,该不会是郑子徒从河渠上贪墨来的吧?”
她很好奇郑子徒究竟是怎么在一天之中凑齐这五十万金的。
她去过泾洛之渠,见识过河渠上缺人、缺工具、缺钱的艰难场面。郑子徒满脑子只有修渠一件事,怎么可能从这中间抽出五十万金的油水来?
对于这个问题阿木不假思索直接摇头。
“这钱不是他贪墨来的。他因为修渠的事情在雍国朝堂上树敌无数,有一帮人天天盯着泾洛之渠要揪他的短处,要是他敢贪墨早就被抓起来了。
这次运钱的时候他也相当谨慎,生怕被别人发现。钱头一天夜里弄过来,第二天一早就送走了,时间相当快!大家还没有察觉,这批银钱就完全没有踪迹了。”
棠姬也有些想不通。
这批钱不是他贪墨来的,那能是从哪里弄来的?
以往雍王虽对他频频赏赐,但都是百八十金仨瓜俩枣的。攒几辈子也攒不到五十万金的。
这批钱也绝不可能是雍王给他的。
雍国的战场、河渠、农田无一不需要大量精铁,雍王一直因为精铁不足的事情发愁,频频下令各地矿区加采青铜以及精铁,只是受困于矿的位置难测,不能一次性将天下的铜铁矿采净。
直接抢能解决的事儿,他们干嘛要花钱买?
雍王要是知道鬼市上有人卖精铁,别说花钱买了,他只怕会当场派兵端了鬼市,再溯及精铁的出处,直接诛杀私采精铁的人,再将矿山收归朝廷。
郑子徒之前肯定也存过这个心思,所以两个月前才会在渭水畔杀高诫抢精铁。可是万万没想到精铁弄过来之后朝廷要另行征用,根本到不了他手里。否则他这次干嘛要斥巨资去鬼市买精铁?
不过这些事情跟阿木说也没用,一看他这副模样棠姬就知道他的消息一定还没有她的多。
棠姬想了想,又切换了其他话题。
“师叔,我们的精铁已经运来多日了,你那边到底什么打算?”
“我早跟你说过了,精铁的事情我已有了安排。多不过这三五日我会派人来将这些精铁取走,你只需要跟我说一下地址就好了。”说起这个阿木的语气有些不佳。
棠姬只当什么都没听出来,追问道:“你是不是想把这批精铁送给雍国的达官显贵?”
阿木有些烦躁,登一下起了身。
“是又怎么样?”
“……”
棠姬没想到阿木能承认得这样直接,一时竟无言以对。
旁边的老姚和老李面色也有些不太好看。
阿木看到棠姬和老姚、老李的表情,意识道自己的态度可能有问题。
现在他们同新郑失去了联系,他手下能用的人已经死了大半,也怕棠姬真同他着了恼带着老姚和老李跑了,那他接下来要办的事情就更没人做了。
他控制了下情绪,调整语气再次开口。
“我确实是要将这批精铁送给雍国的达官显贵,但是你们放心,我做这些一定是为了韩国。我全家都被雍国人杀了,我还能为他们做事吗?我是想利用这批精铁分化雍国的内部,让他们自相残杀,搅出一场大乱来!”
“所以你要送的那个雍国达官显贵到底是谁?”
阿木原本还想隐瞒,但看着棠姬凌厉的眼神,最后也只能服软。
毕竟现在所有的精铁都在棠姬手中,倘若她真的不打算配合,从中克扣部分,他还真没有任何办法。
“是长安君秦皦。”阿木低声说道。
棠姬惊了一下。
她见过长安君秦皦,不止一次。
那是她的生母韩姬同雍国先王生的儿子,也是她同母异父的亲弟弟。
她略想了一下就猜到了阿木的目的。
“你是想使反间计,让秦皦与雍王秦臻兄弟反目,让他造他亲哥哥的反,然后再将这批精铁打造成兵器,用来做秦皦的谋反之资,对不对?”
“我正是此意。”
阿木点点头,接着说了下自己的想法。
“你之前同我说,雍王秦臻的生母赵太后极有可能怀有身孕,我设法去赵太后身边大厅了一下,确实如此。
我原本想直接将这件事情捅出去,可是又怕秦臻为了维护母亲的面子将此事摁下去。保险起见,我们最好是把这件事告诉他的仇敌对家,这样才能事半功倍。
可雍王有什么仇敌呢?他现在受制于丞相姜文信和赵太后,迟迟不能亲政,最为苦恼的只有此事。赵太后原本就是丞相献给雍国的先王的,他们是一伙儿的,这事让他知道没用。
眼下看只有将此事告知长安君,才能在雍国搅出动静——雍国先王子嗣不多,除了秦臻之外就只有长安君一个儿子。如果秦臻的母亲失贞的事情闹到人尽皆知,秦臻也捎带着被怀疑不是雍国王室的血脉,那长安君就成了唯一一个有资格继承王位的人。
一旦他们兄弟打起来了,雍国必然大乱,那韩国就有喘息的机会!这是我们眼下能救韩国最快的法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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