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厅内顿时一片哗然。
三万兵马,绝非小数目,皇城四门守卫本就薄弱,如何抵挡得住?
“云昭她……”青玄澈顿了顿,语气柔和了些许,“她只是异能透支脱力昏睡,陛下已派人照看,暂无大碍。”
众人悬着的心稍稍放下,却又被眼前的危局揪紧。
青玄澈继续道:“眼下四大城门中,东、南、西三门已有部署,唯有北城门缺人坐镇。禁卫军需死守皇宫,青锦将军还在清缴朝中内奸,抽不开身。”
他目光扫过众人,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郑重,“北城门是皇城的北大门,一旦被破,叛军便可长驱直入,届时皇宫难保,我们所有人都难逃一死。此时来见各位,便是想请大家随我一同前往北城门防守,守住这最后一道屏障!”
话音刚落,鲁甸便率先踏出一步,眼神决绝:“青大人说的哪里话!我们从黎城一路跟着你和云顾问,早就生死与共了!叛军敢犯皇城,我鲁甸第一个不答应,这北城门,我跟你守!”
“我也去!”潘江紧随其后,沉稳的脸上满是坚定,“身为风徽国人,如今皇城有难,我们岂能退缩?”
“算我一个!”
“还有我!”
“拼了!”
此起彼伏的响应声在厅内响起,没有一人犹豫,更无一人退缩。
青玄澈看着眼前一张张坚毅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郑重颔首:“好!不愧是黎城出来的弟兄!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出发,务必在叛军抵达前守住北城门!”
众人轰然应诺,纷纷转身拿起靠在墙边的武器,长刀、长枪、弩箭,件件寒光凛冽。
甲胄摩擦的铿锵声、武器碰撞的清脆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
青玄澈率先迈步,身后跟着潘江、鲁甸等人,一行人的身影在烛火下拉长,步伐坚定,朝着北城门的方向疾驰而去。
皇城的天刚擦黑,往日里该是炊烟袅袅、人声鼎沸的街巷,此刻却静得只剩风卷落叶的声响。
街口卖糖人的王老汉早早就收了摊,布兜里的木糖棍歪歪扭扭挤在一起,他攥着皱巴巴的钱袋一路小跑,后腰上的布衫被汗水浸出深色的印子。
上午突然戒严,他还以为只是寻常的防务检查,直到下午听见城西传来异能对撞的巨响,像炸雷似的震得窗棂发颤,他才慌了神。
“哐当”一声,巷尾的李家媳妇猛地关上木门,还不忘插上两道粗木闩。
屋里的小娃被吓得哇哇哭,她赶紧捂住孩子的嘴,压低声音哄:“别吵,外面不安全。”
堂屋里,李老爹蹲在灶台边,手里的烟杆忘了点,眉头皱成一团:“上午还看见青锦将军的人在街上拿人,说是有大臣通敌,怎么下午就闹到要围城了?”
“可不是嘛!”隔壁的张嬷嬷隔着院墙搭话,声音压得极低,“我家小子在城卫营当差,中午偷偷跑回来一趟,说有人谋反!这天子脚下,太平了几辈子,怎么突然就乱了?”
百姓们虽都关着门,却忍不住隔着门缝、院墙低声议论,焦虑像潮水似的在巷子里蔓延。
“也不知道是哪个王爷这么大胆,敢造月帝的反!”
“大力国都破了邱城了,这节骨眼搞内讧,不是把江山往火坑里推吗?”
“我倒觉得月帝不错,去年大旱,她还免了咱们半年的税,换个皇帝,指不定是什么光景呢……”
议论声里,夹杂着孩子的啜泣、老人的叹息,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零星异响,让整个皇城都浸在惶恐里。
而此时的丞相府,早已是一片狼藉。
庭院里横七竖八躺着张家死士的尸体,鲜血顺着青石板缝往下淌,在灯笼光下泛着诡异的红。
张毕昇坐在正厅的太师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指甲缝里沾着茶渍。
看着最后一个死士倒地,但他脸上却没有半分慌乱,反而带着几分得意的笑:“青锦,老夫早料到月帝容不下我。可你就算拿住我又如何?此刻皇宫里,月帝怕是早已身首分离了!”
他抬眼看向站在面前的青锦,眼神轻蔑:“你终究是站错了队。等欢王登基,老夫就真正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而你,只有死路一条!”
青锦握着佩剑的手紧了紧,不屑冷哼一声:“你现在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
为了这样一个理由通敌卖国,真是不知道该说他怎么蠢。
“那能一样吗?”张毕昇猛地拍了下扶手,声音拔高,“月帝从来就没信过我!我虽为丞相,朝中哪一件事她不插手?连我府里买个丫鬟,都要被暗卫盯梢!”
“事实证明,你根本不配她信任。”青锦冷冷道,“通敌叛国,勾结乱党,你做的哪一件事对得起风徽国?对得起陛下?”
张毕昇见青锦始终面不改色,心里莫名发虚,却仍强撑着:“你就不担心月帝?我可是派了我这么多年培养的全部死士,光是十级修为的就有八个!”
青锦不屑地摇了摇头:“你还是不了解陛下。她文韬武略,既然决定清算你们,怎会没算到你会反扑?”
她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张毕昇:“带队的是张东东吧?按路程算,若是得手,半个时辰前就该有人来报信了。你等到现在连个人影都没见着,不觉得奇怪吗?”
这话像一把尖刀,狠狠扎进张毕昇心里。
他脸上的得意瞬间褪去,手指开始微微颤抖,眼神也慌乱起来。
是啊,怎么会没人来报信?难道……
就在这时,一道浑身是血的身影跌跌撞撞冲进正厅,是张东东的贴身侍卫。
他膝盖一软跪在地上,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丞相!不好了!公子……公子他死了!我们……我们全军覆没了!”
“什么?!”张毕昇猛地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腿一软,后腰重重撞在身后的博古架上。
架子上的青花瓷瓶“哗啦”一声摔在地上,碎片溅了他一裤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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