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禾吃了一阵,便起身告辞,临走时还不忘用油纸包了两块猪油糕。
“给嬷嬷带一块,晚上值夜当个点心。你们接着吃,别管我。”
别小看这桃花酒和梅子酒,入口甜润,后劲却不小。
喝着喝着,几个姑娘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的头。
采薇酒量浅,脑子还算清醒,她端着杯子凑到小满身边。
“我明天一早还要给大夫人梳头,不能再喝了。”
她压低了声音,眼睛瞟了瞟已经有些迷糊的林玉宁。
“我也拿你两块猪油糕和那个花生糖,带给同屋的姐妹尝尝。你们也别贪杯,特别是三小姐,你让春草多看着点。”
小满笑着点头应下。
她一转头,就看到二丫正捏着东春的下巴,又给她灌了一杯酒。
“让你笑我黑!我最近明明白了不少!”二丫大着舌头嚷嚷。
东春被灌得直咳嗽,眯着眼打量她。
“是,是,确实不怎么黑了。”她打了个酒嗝,“就是怎么……变得有点黄?你这年纪轻轻的,别提前成了黄脸婆啊!”
这话简直是火上浇油。
“你才是黄脸婆!”二丫气得跳脚,又抓起酒壶给她满上。
东春没扛住这轮攻击,身子一软,直接趴在石桌上睡死了过去。
三小姐林玉宁那边还在为吃的奋战,她抓着最后一块猪油糖,吃得满嘴是油。
“明天!明天就让小厮出去再买些!这糖好吃的紧!”
小满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过去,跟她碰了一下。
“叮”的一声脆响。
“糖吃多了,牙会坏掉的。”小满提醒她。
林玉宁迷迷糊糊地应了个“嗯”,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春草急得不行,三小姐这个喝酒的架势,肯定是要醉瘫了,等会儿非得叫几个婆子来才能把人弄回去。
她凑到小满耳边,声音里带着哭腔:“小满姐,小姐要醉了,可不敢再喝了!”
小满也喝得晕乎乎,但脑子里还绷着一根弦。
她抬眼一扫,看到二丫正拿着个墩布,对着干净的窗子使劲擦,嘴里还念念有词。
这都醉成什么样了!
小满对春草说:“你快去叫两个婆子来,把三小姐先背回去!这里我来弄,明天再收拾!”
她又提着气,冲院门外喊:“石头!石头!”
小满扶着额头,满头是汗地指挥着跑来的石头:“快,搭把手,把东春搬回她屋里去。这丫头一醉就睡得跟死猪一样。”
刚把东春安顿好,小满扶着门框出来,浑身是汗,热气和酒气混在一起往外冒。
一出门,就撞上一个人。
林清玄。
“喝的挺多,醉吗?”
他的声音在夜里清清冷冷的。
小满脚下一软,整个人往前栽去。
林清玄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捞住,结结实实地扶稳了。
她脚步虚浮,浑身都带着微醺的热气和甜腻的酒香。
林清玄扶着她,想将她带回房内安置。
小满却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小,带着醉酒后特有的执拗。
“不……不进去……”
她用力摇着头,脸颊酡红,眼神迷蒙却亮得惊人。
“院里……院里凉快会儿……我脸好热……”
林清玄依了她,扶她在廊下的石阶上坐下。
春夜的凉风拂过,稍稍驱散了酒意带来的燥热。
小满仰头,看着被屋檐切割得只剩一块的星空,忽然低低地哼唱起来。
调子很奇怪,是林清玄从未听过的旋律,带着一种奇异的、振奋人心的力量。
她的声音因为醉意有些含糊,却异常认真: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我们新的长城……”
她断断续续地唱着,歌词里充满了“奴隶”、“血肉”、“长城”、“前进”这样沉重而陌生的字眼。
林清玄静静地听着,他不能完全理解这歌词背后的全部含义,但那旋律中透出的不屈与抗争,却狠狠触动了他。
唱完,小满转过头,一瞬不瞬地看着林清玄在月光下清俊出尘的脸庞。
她的眼神清醒了几分,却又带着更深沉的迷茫和苦涩。
“你懂吗?”她声音轻轻的,像在说梦话,“在我们那个地方……我们可以为了三两碎银奔波劳碌,可以做牛做马……但是,没有人,生来就该是别人的奴仆。”
她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那个笑容里带着林清玄看不懂的、属于另一个世界的疲惫与骄傲。
“不对等的身份……哪里配谈爱情呢?”
她像在问他,又像在问自己。
“这样的感情,真的能长久吗?不会在日复一日的尊卑差异里……被磨得一干二净吗?”
这是她心底最深的恐惧与芥蒂,清醒时死死压抑,从不敢轻易表露分毫,此刻却被酒精冲开了闸门,赤裸裸地摊开在他面前。
林清玄看着她眼中闪烁的泪光和那份深藏的脆弱,心脏蓦地一痛。
他从未听她说过这样的话,也从未从这个角度去思量过他们之间那看似无法逾越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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