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凌霄落地时左腿一软，断剑插进石缝撑住身体。小腿上的伤口还在流血，血顺着脚踝滑到鞋底。他没有抬头，只盯着地面那道微微震颤的裂纹。
飞镖群在空中重新排列，箭形阵缓缓转动，对准他的位置。高崖上的黑袍人十指绷紧，指尖泛白，显然刚才那一击让他也消耗不小。
沈清璃靠在玉柱旁，残镜贴着胸口。镜面已经布满蛛网般的裂痕，边缘翘起的部分轻轻刮着她的衣襟。她手指掐进掌心，用痛感保持清醒。刚才那一口精血喷出后，体内灵力几乎枯竭。
故人坐在石台上，双手压在身下。血从指缝里渗出来，在石面洇开一小片暗红。他的呼吸很浅，但眼睛一直没闭。
叶凌霄慢慢把重心移到右腿，左手按住地面。他感觉到地脉传来的震动比之前弱了，每一次飞镖启动前，地下都会先有轻微波动。这波动持续三息，然后飞镖才会射出。
他抬起眼，看向沈清璃。
她立刻明白，把残镜抬起来一点，让余光扫过战场。镜中映出飞镖阵列的轮廓，也照见高崖上黑袍人的动作。那人每完成一轮操控，手指就会抖一下，像是抽筋。
第三息。
飞镖射出。
叶凌霄看见黑袍人右手小指猛地抽动，紧接着整个阵型边缘出现短暂松动。他低头，在地上划了一道短痕，标记时间间隔。
沈清璃把残镜轻轻放低，反光打向北侧石台。故人看到了那道光，也看到了叶凌霄留在地上的痕迹。
敌人的攻击不是连续的。每一轮之间有空档。
这个发现让他们三人同时绷紧神经。
叶凌霄伸手摸了摸断剑的刃口。刚才格挡时崩了一个小缺口，现在握在手里有些硌手。他没换姿势，还是半跪着，但肩膀微微下沉，准备下一波动作。
飞镖回旋，再次聚拢。
黑袍人双手抬起，新一轮能量开始凝聚。地下的震感又来了，节奏和刚才一样。
叶凌霄没动。
沈清璃也没动。
故人闭了下眼，再睁开时目光落在自己染血的手掌上。
这一次，他们不再被动防守。
当飞镖第三次射出时，叶凌霄突然将断剑横扫一圈，剑尖在地上划出半圆。这不是为了攻击，而是测试敌人阵型覆盖范围。剑锋所过之处，地面裂纹延伸的方向变了，说明这里有灵力死角。
他记住了那个角度。
沈清璃趁机把残镜翻转，用背面未碎的一角接触玉柱底部的符纹。一丝微弱的共鸣传来，她察觉到敌人布置的灵流走向是顺时针循环，回充路径经过祭坛右翼。
那里是漏洞。
她抬头看故人，轻轻点了下头。
故人抬起右手，在空中虚画一道符印。血从指尖滴落，在离手寸许处凝成三点红点，排成品字形。这是“三进一退”的暗号，表示同意突袭计划。
叶凌霄看到这一幕，把断剑收回身侧。他不再掩饰自己的意图，直接抬头望向高崖。
黑袍人察觉到异样，加快了手势频率。飞镖还没完全回位，他就提前发动下一轮攻击。
两枚飞镖脱离主阵，直扑叶凌霄面门。
他侧头避开，剑柄撞开第三枚。动作干脆利落，但落地时左腿一沉，膝盖碰地。伤口裂得更深了，血浸透了半边裤管。
可他的眼神更稳了。
刚才那一轮攻击，比前两次快了半息，但结束后的停顿反而更明显。对方急于压缩节奏，导致控制失衡。
破绽变大了。
沈清璃把残镜放在膝上，右手伸进袖中。最后一张朱砂符还在，她没拿出来，只是用指尖勾住符纸一角，随时能抽出。
故人缓缓站起身，单膝撑在石台边缘。他不能走动，但可以出手一次。只要时机准确。
叶凌霄用手抹了把脸，擦掉汗水和血迹。他盯着敌阵右翼，等下一个空档来临。
飞镖第四次出击。
弧形散射，覆盖范围扩大。
他在心中数着：一、二、三。
第三息刚过，飞镖轨迹定型。
就是现在。
他用断剑在地上划出一道长线，直指敌阵右翼缺口。动作果断，不留余地。
沈清璃立刻调整残镜角度，将反光投向故人所在位置。光线扫过石台，照亮他胸前的血痕。
故人抬起左手，在空中画出半个符文。血丝悬在指尖，迟迟未落。他在等最后确认。
叶凌霄看了他们一眼，点头。
沈清璃深吸一口气，手指夹住朱砂符。
故人闭眼，嘴唇微动，无声念出咒引前置音节。
三人之间没有说话，但每个人都清楚接下来要做什么。
叶凌霄扶着断剑站起来，左腿支撑着全身重量。血从裤脚滴下，在地上积成一个小洼。
飞镖开始回收。
黑袍人双手合拢，准备重组阵列。
就在阵型收束的瞬间，他的右手忽然抖了一下，指尖偏离原位。这一轮操控出现了偏差，右翼三枚飞镖滞空半息，未能及时归位。
缺口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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