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刚聚成人形，尚未站稳，叶凌霄已横跃而出。星陨刃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光，刀锋未至，刀气先发，直劈雾体核心。那团凝聚的黑气像是被利刃从中剖开，瞬间四散，残息如烟尘般飘落，在焦土上轻轻一触便消弭无形。
沈清璃靠在断岩边，手中断裂的玉佩微微震颤。她闭目凝神，指尖轻抚玉面，感知着四周灵流的走向。片刻后，她睁开眼，声音虽弱却清晰：“不是活物，只是地脉回涌时带起的残息。”
故人撑着岩石站起，左手血迹未干，右手残笔已蘸血点地。他低喝一声，笔尖划出三道短符，嵌入地面裂缝。符纹亮起微光，随即沉入土中，像是将某种躁动压进了地底。他喘了口气，抬头看向叶凌霄：“主敌已灭，地脉暂稳。”
叶凌霄站在原地，刀尖垂地，目光扫过符傀倒下的位置。焦土中央，那具庞大的躯体早已化作灰烬，只留下一道深陷的轮廓。他蹲下身，伸手探了探地面温度，确认无灵力残留后，缓缓起身。
“可以推进了。”他说。
命令很快传下。残存的队伍从隐蔽处集结，迅速整备。叶凌霄走在最前，沈清璃由人搀扶着跟在中段，故人则落在后方，一边走一边用残笔在地上勾画路线标记。他们穿过崩塌的石阵，进入敌方前沿区域。
前方出现一座半埋于土中的石堡，外墙刻满符文，门禁紧闭。叶凌霄抬手示意队伍止步。他走近结界边缘，星陨刃轻点地面，引动一丝灵波渗入阵法。刀尖微颤，他察觉到结界的能量频率存在短暂间隙。
“有规律。”他回头低声道。
沈清璃点头，将断裂玉佩贴于胸口，以残余灵力催动共鸣。玉片轻震，发出细微嗡鸣。她手指微动，在空中虚划两下，指向结界左上角一处符文节点：“那里，弱一秒。”
故人上前，残笔蘸血，手腕一翻，一道破阵符成形。他指尖轻点符纸，符纸无声燃尽，化作一道红光射入节点。结界光芒骤闪，随即熄灭。
铁门轰然开启。
叶凌霄率先进入，刀光连闪，斩断囚笼锁链。十余名被囚者蜷缩在内，大多气息微弱，有人手臂溃烂，有人双眼失神。沈清璃立刻上前，双手结印，残存的九转天医诀勉强运转，为最危重者稳住心脉。
“先带走重伤的。”她说。
故人组织接应梯队，将获救之人分批撤离。一名老者被抬出时，抓住叶凌霄的手臂，声音沙哑：“里面……还有三层关押区……钥匙在守卫首领腰间……”
叶凌霄点头，将人交给随行弟子，转身看向石堡深处。
“继续。”
队伍重整，向纵深挺进。途中遭遇数波小股敌人，皆是零散符傀与残兵，战力远不及此前对手。叶凌霄不再恋战，下令分兵包抄。他自己带队正面突进，星陨刃横扫，一道剑气贯穿三人，敌群当即溃散。
沈清璃立于高台，十指轻拨，音波震荡自掌心扩散，扰乱敌阵节奏。故人趁机布下幻影迷踪阵，诱使残敌误判方向，自相攻击。战斗不过片刻便结束，无人追击，全队迅速继续前行。
沿途所见，敌方据点防御系统仍在运作，但缺乏统一指挥，多为自动触发机制。一座石桥上设有机关箭阵，叶凌霄以刀气试探，找出发射间隔，命队伍快速通过。另一处岔道布有迷魂阵图，故人以血符破之，路径立现。
行至一处高地，前方视野豁然开阔。远处山腹中，隐约可见一座巨大堡垒轮廓，墙体厚重，塔楼林立，正是敌方核心所在。
叶凌霄停下脚步，抬手示意全军暂缓前进。他立于高岩之上，星陨刃插地，目光锁定前方。沈清璃靠在一旁岩石调息，掌中断玉紧贴胸口，吸收天地间稀薄的灵气回复自身。她的呼吸仍显吃力，但已能维持基本施术能力。
故人盘膝而坐，残笔在地面缓缓勾勒地形图。他眉头微皱，笔尖在堡垒外围某处停顿良久。
“不对。”他低声说。
叶凌霄转头看他。
“这里的地形，和我记忆中的不符。”故人指着图上一处凹陷，“按理说，这里该有一条暗河，但现在……地势抬高了近三丈。”
沈清璃睁开眼：“是不是地脉变动导致的？”
“不完全是。”故人摇头，“是人为填埋的。而且时间不久，最多不超过三天。”
叶凌霄沉默片刻，问：“有没有可能是陷阱？”
“有。”故人点头，“但更可能是掩藏什么。”
沈清璃抬手，将断玉贴于眉心，试图感应前方灵波动向。然而玉佩反应微弱，仅传来一阵模糊的阻滞感，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深处被封住了。
“看不清。”她说。
叶凌霄拔起星陨刃，环视四周。队伍已休整完毕，士气未衰。他正要下令继续推进，忽然察觉脚下地面有异。
不是震动，也不是灵流波动。
是一种极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回响，像是从地底深处传来的敲击声。
咚——
咚——
间隔极稳，不疾不徐。
他蹲下身，手掌贴地。那声音顺着岩层传来，带着某种规律。
“听到了吗？”他问。
沈清璃也俯身，指尖轻触地面。故人则将残笔插入石缝，借笔杆传导声响。
三人都静了下来。
咚——
咚——
像是某种信号。
又像……是回应。
故人忽然抬头，眼神一凛：“这不是地脉的声音。”
“是什么？”
“是人在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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