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狼幼崽的莲花火焰在林间残留余温，空气中弥漫着焦土与血腥交织的气息。夜风呼啸，吹散了战场上的雾气，也带走了那些黑影的踪迹。
秦意靠着古树喘息，左眼依旧清明，右眼却已陷入永夜。他缓缓抬起左手，指节因紧握而发白，掌心残留着战斗的灼痕。林婉晴靠在他身旁，脸色苍白如纸，气息微弱，却仍强撑着坐起身子。
“你……别动。”秦意低声说，声音沙哑，“神识透支太严重，再休息一会儿。”
林婉晴轻轻摇头，嘴唇翕动：“我没事……只是……有点累。”
火狼幼崽走到她身边，低头蹭了蹭她的手臂，眼中闪烁着温和的光芒。它似乎也在用这种方式告诉她：我们都在。
青冥卫众人陆续聚拢过来，有人受伤，有人疲惫不堪，但眼神中多了一份坚定。他们不再是被驱逐的散修，而是并肩作战的同伴。
秦意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满地残骸之上，心中一动。
“你们帮我找一样东西。”他说。
“什么？”一名青冥卫成员问道。
“一张信笺。”秦意缓缓道，“带着莲花香气的。”
众人对视一眼，纷纷点头，开始在战场上仔细搜寻。
林婉晴望着他，轻声道：“你在找什么？”
“一个答案。”秦意语气平静，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片刻后，一名成员从碎石下抽出一角泛黄的纸张，递到秦意面前。
“是这个吗？”
秦意接过，指尖触碰到纸面的一瞬，熟悉的莲花香悄然飘散，像是记忆深处某段未完成的梦。
他将信笺递给林婉晴：“帮我读一下。”
林婉晴接过，沉默片刻，展开信笺，低声道：
“若此信能见于你手，愿你尚存希望。
我每月消失，非为逃避，而是寻找那条未曾断绝的路——解除你右眼反噬的方法。
我曾踏足幽冥谷、问卜九幽山、访过断魂崖，皆无果。唯有一处，传闻中藏有‘命烛’之秘，可燃尽因果，重铸灵识。
那里，名为‘焚心渊’，需以血为引，以命为契。
若我未能归来，请勿追忆。
婉晴留。”
林婉晴的声音渐低，尾音几乎消散在风中。
秦意静静听着，没有说话，只有左手微微收紧，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原来如此……
他一直以为林婉晴每月外出是另有隐情，甚至怀疑过她是否还忠于林家，却没想到，她一直在用自己的方式，试图斩断命运加诸于他身上的枷锁。
他闭上左眼，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封信的内容刻进灵魂。
“你早该告诉我的。”他低声说。
“你会让我去吗？”林婉晴苦笑，“你会让我一个人去面对那个地方吗？”
秦意沉默。
他知道不会。
他宁愿承受右眼的反噬，也不愿她涉险。
“现在知道了，就别去了。”他说得坚定。
林婉晴看着他，眼中闪过一抹挣扎：“可你的右眼……”
“我会找到别的办法。”秦意打断她的话，“不是用你的命来换的。”
林婉晴欲言又止，最终只是轻轻叹息。
远处，火狼幼崽忽然抬头，鼻尖微动，似嗅到了某种异样的气息。
秦意敏锐察觉，立即起身，牵住林婉晴的手：“走，先离开这里。”
他们刚迈步，便听见一阵细微的风声自远处传来。
秦意眉头一皱，侧耳倾听，随即脸色骤变。
“另一个林婉晴往悬崖方向去了！”
林婉晴猛然一怔：“谁？”
“真正的林婉晴。”秦意咬牙，“她早就计划好了，趁着我们不注意，独自前往焚心渊。”
话音未落，他已翻身跃上火狼幼崽的背脊，伸手拉住林婉晴：“快，追上去！”
火狼幼崽低吼一声，四蹄踏地，化作一道黑影冲出林间。
狂风掠过，吹乱了林婉晴的长发，她回头望了一眼身后逐渐远去的营地，眼中闪过一丝歉意，却又迅速归于坚定。
她知道，这一去，或许再也回不来。
但她更清楚，若不去，秦意终有一天会被右眼吞噬。
风越来越大，夹杂着潮湿的水汽和泥土的气息。
他们一路疾行，穿越密林，翻越山岭，终于在天色微明时，抵达悬崖边缘。
晨雾弥漫，远处云海翻腾，一道纤细的身影立于悬崖之前，衣袂随风飘扬，如同随时会随风而去。
真正的林婉晴站在那里，背对着他们，双手垂落，神情平静。
秦意跳下火狼幼崽，踉跄几步，扶住一块岩石，急促地喊道：“婉晴，回来！”
她没有回头。
“你知道的，”她的声音很轻，却穿透晨雾，“这条路，只能我走。”
“不行！”秦意怒吼，“我不允许你用自己的命去换我一条残缺的生路！”
真正的林婉晴终于转身，眼中带着泪光，却依旧坚定：“这不是残缺的生路，是你活着的意义。”
秦意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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