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假装被推搡着向外跑，一边压低声音质问。
通讯器里传来凯撒的声音，不再是之前的优雅从容，而是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气和一丝罕见的困惑：“冷静，芬格尔！不是我们的人！外面！场外！大规模的暴力游行！至少上千人！他们正在冲击警方的封锁线！刚才的爆炸声是有人向大门和警方人墙投掷自制的燃烧瓶或者简易的自制炸药！而且……”凯撒的声音陡然变得极其凝重，“我外围的观察组报告……冲击人群中有能有混血种在其中引导！数量不明！无法判断是否是龙王的手笔！妈的，见鬼了！”
“什么？！”芬格尔猛地被一股人潮推到墙角，后背重重撞在墙上。他的震惊通过短促的电流音传递给了通讯器对面的凯撒。
发布会大楼外，景象宛如地狱的边缘。
浓烟滚滚！火光冲天！尖锐的警笛声被更加狂暴的呐喊声撕得粉碎！
“谎言！政府掩盖真相！”
“他们杀了那个记者！他们要捂住他的嘴！”
“交出真的怪兽！交出那些金眼睛魔鬼！”
“让我们进去！我们要真相！”
黑压压的人群如同愤怒的潮水，冲击着警方用防暴盾牌和警车勉强组成的堤坝。石块、燃烧瓶、甚至点燃的垃圾桶，如同冰雹般砸向坚固的玻璃大门和警察的人墙。
刚才的爆炸显然是在大门附近制造的，烟尘尚未散尽，但冲击的烈度瞬间加剧！爆炸声非但没有吓退人群，反而如同兴奋剂般点燃了他们狂热的愤怒！
这些人脸上带着扭曲的狂热和极端的不信任，他们将丹尼·卡特塑造成了揭露真相却惨遭政府灭口的殉道者！将发布会内的混乱，解读为政府的阴谋得逞！他们根本不相信那些权威专家最后宣布的“假鳞片”结论，甚至不愿意相信直播中丹尼因为羞愧晕厥的画面——在他们眼中，那很可能就是政府特工的谋杀！
大楼内部的玻璃幕墙在疯狂的冲击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遍布蛛网般的裂痕。更多的石块砸了上来，碎片迸溅！大门发出金属扭曲的悲鸣。警方的防线在巨大的压力下开始出现松动。
更关键的是，在凯撒那架悬浮于数公里外高空、借助光学设备进行高精度监控的无人机画面里，他能清晰地“看到”，在混乱人群的边缘和核心，几个身影尤其醒目！他们的动作远超常人，力量奇大，轻易掀飞数名警员组成的盾墙角落，精准地将燃烧瓶投掷到最需要打破僵局的位置！甚至能在激烈的推搡中引导人群的冲击方向！尤其当无人机镜头拉近其中一个领头者时，凯撒的瞳孔骤然收缩——那人在狂暴的喊叫中，瞳孔深处似乎极其短暂地掠过了一丝……非自然的金色！
“真的是混血种！还不止一个！”凯撒低吼，声音透过通讯器传入楚子航、源稚生、源稚女，以及外围所有执行部专员的耳中，“他们在故意煽动暴民，想趁乱冲进来！目标……不确定！可能是混乱本身？还是……他？”凯撒指的是丹尼·卡特。
远处僻静的街道拐角，一辆低调的黑色豪华轿车内。
提尔玛赫那张原本如同冰山般冷静优雅的面孔，此刻爬满了惊怒和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恐！他透过深色的车窗，清晰地看到发布厅大楼那在暴民冲击下摇摇欲坠的大门和不断亮起的爆炸火光！
“谁？”提尔玛赫猛地回头，冰冷彻骨的视线如同淬毒的刀子，狠狠剜向车后座上同样满脸错愕的三个下属！一股令人心悸的低沉威压瞬间充斥了整个车厢，让空气都凝固了，“是哪个蠢货擅自下的命令？我让你们‘像滴水融入大海’！这就是你们融入大海的方式？！聚众冲击？！当街爆炸！”他的声音压抑着狂怒，每一个字都像冰锥敲在手下们的心脏上。
“不……不是我们！大人！真不是啊！”三个手下吓得魂飞魄散，额头瞬间布满冷汗，脸上全是惊恐和委屈，“绝对没有！我们一直在这里待命！连口水都没出去买！我们怎么敢违背您的命令？！”
闪电疤痕的下属扎卡瑞更是急得快要哭出来：“大人！我们对天发誓！我们几个绝对没有参与！这……这根本就不是我们的风格！这太蠢了！太明目张胆了！这分明……分明是有人在栽赃给我们！”他急中生智地喊了出来。
“栽赃？”提尔玛赫眼中寒芒爆闪！他瞬间明白了其中的关键！这口又大又黑、又蠢又暴力的黑锅，此刻正呼啸着朝他们头上扣过来！
“不管是谁干的……现在这局面，只要被高天之君那群人察觉到半点能量波动，或者被任何一个执行部的专员盯上……”提尔玛赫的语气急转直下，充满了厌恶和急于切割的决绝，“‘龙王驱使混血种煽动民众围攻会场，意图抢夺龙鳞或杀人灭口’——这个屎盆子会牢牢扣在我们头上！一百张嘴也洗不清！陛下那里如何交代？！”他几乎能想象到卡塞尔学院的报告会怎么写！
“跑！”提尔玛赫再无半分犹豫，几乎是吼出来的命令，“现在！立刻！启动！离开这里！有多远滚多远！在他们锁定信号源之前给我消失干净！”
司机猛踩油门，黑色轿车如同受惊的鲨鱼，悄无声息却无比迅猛地滑入后方的小巷，迅速消失在车流与人潮的背后。车厢内死寂一片，只剩下提尔玛赫粗重的、压抑着暴怒的呼吸声，和他手下们劫后余生般的惨白脸色。
大楼外，冲击进入了白热化。
“稳住！盾墙！左侧补位！”
“上催泪瓦斯！”
“请求增援！重复！请求增援！情况失控！”
警员的嘶吼在暴民的怒吼中微弱不堪。防暴盾在石块和木棍的疯狂击打下剧烈震颤。燃烧的轮胎滚动着撞上大门，留下黑色的污迹和刺鼻的烟雾。混乱中夹杂着愤怒的嘶喊，目标直指被隐瞒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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