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关键消息几乎同时抵达,指挥所内的空气瞬间绷紧到了极致。赵大勇脸上肌肉纹丝未动,只有眼神更加锐利如刀。
“知道了。回复王二虎,按计划执行,注意保持接触,别跟丢了,也别让他们起疑心。告诉他,鹰嘴涯,就是秋山这支暗师的坟场!”
他的语气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仿佛金铁交鸣的杀伐之气。
时间,在死寂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仿佛被无形的手拉长,沉重地压在每个人的心头。指挥所里,只能听到马灯灯芯燃烧时发出的轻微噼啪声,以及赵大勇偶尔无意识地用手指关节敲击石头地图的“笃笃”声,这声音在寂静中显得格外清晰。
牛剑锋政委也安静地坐在一旁角落里,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他那副已经十分干净的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同样沉静,却蕴含着与赵大勇一样的坚定与决然。
他们都知道,这是一场将全团命运押上的豪赌,赌的是秋山急于求成的判断,赌的是独立团上下一致的执行力和钢铁般的意志,赌的是战士们能否在火力绝对劣势的情况下,用血肉之躯、勇气和智慧,在这野狼峪中创造出一个以弱胜强的奇迹!
东方天际,那抹鱼肚白终于艰难地撕裂了沉重的夜幕,并逐渐浸润开来,染上些许微弱的曦光。
山林间的轮廓开始从混沌中显现,变得清晰。谷底的晨雾比预想的还要浓重,像一层乳白色的、粘稠的轻纱,覆盖在即将被鲜血与烈火浸透的地域。
“来了。”
一直像石雕般守在岩石观察口的参谋徐国勤,用几乎只有气声的音量说道,打破了指挥所内凝固的空气。
赵大勇和牛剑锋立刻像被按下了弹簧,同时凑到那架珍贵的望远镜前。冰凉的目镜贴上眼眶,视野里,野狼峪东面的谷口方向,浓雾如同煮沸般翻涌起来。
首先刺破雾障的,是一些土黄色的身影,小心翼翼、呈标准的战斗队形散开的前日军尖兵。他们端着上了明晃晃刺刀的三八式步枪,腰身微躬,像觅食的野狗,警惕地搜索着前进,刺刀偶尔反射出天际那一点微光,带来冰冷的死亡气息。
紧接着,大队人马土黄色的身影开始在流动的雾中若隐若现,密密麻麻的刺刀森林,
沉重皮靴踩踏碎石路发出的沙沙声,骡马不耐的响鼻声和蹄铁磕碰声,甚至还有日军军官压低的催促声,都混杂在一起,随着微凉的晨风,隐约可闻地传入高地之上每一个紧绷的神经。
日军的主力,正毫无察觉地,一步步走入这个为他们精心准备的死亡之谷,走向独立团战士们枪口所指的方向。
此刻,在冰冷潮湿的伏击阵地上,战士们紧紧趴在构筑好的简易工事后面,身体紧贴着带着夜寒的土地。露水浸湿了他们的粗布军装,寒意刺骨,却无人动弹。
手指紧紧扣在扳机护圈上,因用力而指节发白,拧开盖的手榴弹整齐地摆放在最顺手的位置。
他们屏住呼吸,看着下方如同土黄色蚁群般蠕动的敌人,一张张年轻的、或饱经风霜的脸上,没有恐惧,只有压抑到极致的、即将爆发的战意和熊熊燃烧的复仇火焰。
许多人的心头,都清晰地浮现出战友在燕子岭、在之前无数次战斗中倒下的身影,那血与火的记忆灼烧着他们的胸膛——血债,必须用血来偿!
赵大勇的心算飞快,目光如鹰隼般扫过谷地,计算着进入伏击圈的敌人数量。
前队、中段、后卫……大约超过一百五十人,基本是一个加强中队的规模,装备精良,队伍虽然因急切追击而拉得稍长,但士气看起来颇为旺盛。
他们显然坚信自己咬住了八路军主力尾巴,急于建功。
是时候了!猎物已完全进入埋伏圈-
赵大勇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雾和草木清冷的空气,感觉胸膛间那股灼热的战意几乎要破体而出。
他侧过头,看向身边的牛剑锋。政委的脸庞因极度紧张和激动而微微泛红,他重重地点了一下头,手中那支擦得锃亮的驳壳枪的枪柄,已被他手心的汗水浸润。
就在日军大部分队伍完全进入伏击圈中心地带,后卫也即将完全踏入谷口,队形最为臃肿、反应最为迟缓的那一刹那——
“吹冲锋号!”
赵大勇的声音并不响亮,却如同积蕴了万钧之力的惊雷,猛地炸响在寂静的清晨,穿透了指挥所的毛毯,清晰地传到外面司号员的耳中。
“嘀嘀哒哒——嘀嘀——哒哒——”
刹那间,嘹亮、激昂、带着撕裂一切沉寂决绝的冲锋号声,如同九天龙吟,猛地从野狼峪两侧的山岭上冲天而起!这号声,是进攻的命令,是复仇的呐喊,更是独立团不屈灵魂的咆哮!
几乎在同一时间,野狼峪北侧,“鬼见愁”山谷出口附近。
王二虎带着他的尖刀队,像一群幽灵般潜行在密林和岩石的阴影中。他们始终与山谷底部那支迂回的日军保持着不即不离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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