蚩尤眼神一亮:“好主意!你召集人手烧制,所需材料尽管提。”
他抬头望向远处更广阔的田地:“此事若能成,高地荒土亦可开垦,部落口粮能增不少。”
看着眼前之人,无师自通的内政管理、令人眼前一亮的军事见解、对现实民生的关注与推动……这一切,全都在蚩尤身上得到了完美体现。
他像一块璞玉,未经雕琢却天然成型。
神农心中暗赞:如此人物,成长于斯,没有大能教导,却能摸索出这一套行之有效的部落治理与发展之道,其天赋才情、领袖气质,实属罕见。
还未继续考察轩辕,神农内心就已经开始有了倾向。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一些想法,但是考察还得继续,不能半途而废。
告别九黎,神农北上抵达人杰地灵的北方有熊部落。
此地位于平原沃土,部落布局井然有序,耕田、猎场、居住区、议事广场划分清晰,显示出经过精心设计和规划的格局。
轩辕,这位被元始天尊看中、亲派玉虚宫首徒广成子代师收徒的天骄,正在部落首领居所旁新建的竹木高台上授课。
他身着素袍,气质温润如玉,却又隐含一股沉稳威严之色。
轩辕的声音清朗,清晰地传遍台下众人耳中:“
天行有常,星移斗转,观天象可定时节,分寒暑,利耕作。
月有朔望,年有闰余,此皆自然之律。”
他身边竖着一个巨大的星盘模型,由广成子所赐,用来教学之用,便于下方弟子们理解。
一位少年问道:“轩辕老师,星象变幻莫测,我等普通人如何能懂?”
轩辕微笑:“
不必尽懂其中繁复的道与理,对于你们普通人而言,懂得利用即可。
察北斗柄指,东为春耕,南为夏长,西为秋收,北为冬藏,此乃先祖经验所传,亦合星象之理。
广成子上仙亦在助我绘制更简易之星辰图册,不久便可传于各部。”
...........
转而至演武场,轩辕亲自演示一套名为“熊罴劲”的炼体功法,动作沉稳浑厚,呼吸悠长。
“我人族立足天地,身健为先。
此功虽需长久坚持才见成效,但根基稳固,不易出差错,老少皆可习练入门,强健体魄。”
闻言,场下许多老者也在跟着比划。
在处理政务上,轩辕的风格与蚩尤迥异。
议事厅内,面对是否接收两个小部落归附的请求,轩辕将两部落的长老和有熊的几位头目召集到一起。
“两位长老,有熊欢迎志同道合者,”轩辕开门见山,“然入有熊,需知我部落以农耕为本,需守《有熊耕织律》;战时一体,共御外侮;族内事务,有议事会共商。”
他详细阐明双方的权利义务,尽量让双方互利共赢,而不是仅靠武力压迫。
有熊部落中负责农耕的令官担忧:“部落内部的耕地恐有不足……”
轩辕早有预案:“
我已勘测过北部荒地,引卞河之水灌溉可为良田。
新加入部落之人,前期除劳作外,协助开垦荒地者,可给予一些基础的生存补贴。”
他又对两位长老说:“二位族人擅织锦、制陶,此技可纳入有熊‘百工’,可择才授徒,享供奉。”
整个过程条理清晰,兼顾各方,融合之法如春风化雨,令那两个小部落长老感激不已。
神农目睹这一切,心中衡量:
轩辕有元始天尊这层背景,更有广成子这般大罗金仙倾囊相授,天文历法、治政方略、功法体系一应俱全,构建了一个成熟而有序的治理框架,其潜力巨大,根基深厚。
然而在神农的考量中,这份近乎完美的答卷背后,终究笼罩着玉虚宫的影子,并不能完全体现个人能力,还有待进一步比较。
回到陈都的神农,反复思量蚩尤和轩辕二人带给他的观感。
无人教导却锋芒毕露、勇猛精进却心系族人的蚩尤;背景深厚、教化严谨、王霸之道并行的轩辕。
在人望与实干上,甚至可以说,此刻尚未完全觉醒的蚩尤,在神农心中的分量隐隐超过了有系统传承的轩辕!
那份野性中蓬勃的生命力和无拘束的创造力,似乎更贴合早期筚路蓝缕以启山林的人族精神。
神农端详着象征人皇权柄、由燧人氏传下的那枚古朴玉印,它安静地躺在案头,没有任何偏向性的光芒或悸动。
伏羲天皇得道,是女娲娘娘亲自谋划推动,以自身人族气运凝聚了皇者位格才得偿所愿;他神农即位,亦有红云道长教导和辅佐,因尝百草着经、劝课农事、订立生肖守护神以及神道守护体系得无上功德与贤名。
如今轩辕也有元始天尊为其背书,此就仿佛给人一种成规的既视感——人皇即位,必天命所归,有大能仙长相助。
蚩尤虽得人心,却似与这份“天定”格格不入。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阴影,盘旋在神农心中,让他虽已有倾向却摇摆不定,不敢轻易下定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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