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主持下,叶家的案子审理得雷厉风行。
当天,查封叶家产业的行动便全面展开。
由于叶家产业遍布凉州,五房人手不够,我又从六房抽调了二十名税吏,组成数个清查小队,分头行动。
三日后,一应案卷、口供、赃款清单、产业名录均已整理完毕,条分缕析,报于监正严霆。
初步清点,共查抄叶家名下产业二十四家,涵盖当铺、货栈、酒楼、矿股等等。
然而,将所有浮财、店铺现银、以及部分易于变现的珠宝古玩折算下来,现银价值竟只有不到二十万两。
大量的资金,仿佛凭空蒸发了一般。
这绝非一个能随手行贿十三万两的家族该有的积蓄。
账目显示,近三年来,有数笔总额超过三十万两的巨款,通过不同渠道流向了几个查不到实际控制人的空壳商号,最终如泥牛入海,消失无踪。
这反常的资金流向,让我更加确信,叶家不过是个摆在明面上的钱袋子。
不过,眼下铁证如山,程序完备,足以定案。
判决如下:
叶崇、叶元之:罪大恶极,判处斩立决。公告凉州,择日行刑。
叶家其余核心成员及附逆者:依律判处流放三千里,发配辽东戍边。
卷宗通过尘微台发往京城。
很快京城给了回复,旨意下达。
叶家势力被连根拔起,彻底烟消云散。
叶家案子进展顺利,但刘平的案子却陷入了僵局。
刘平自被打入黑狱后,便一字不发,一言不发。
面对任何讯问,都只是闭目静坐,仿佛一尊泥塑的雕像。
虽然人赃并获,证据齐全,足以判刘平重罪……
但刘平的反应,却不寻常。
他在等什么?这种异常的平静,绝非认命。
他像是在等待某个转机,或是遵循着某种指令。
这反常的态度,让我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在叶家父子行刑前,我独自一人去黑狱探望刘平。
相较于之前的恐慌,此刻的刘平反而彻底平静下来。
囚服整洁,须发甚至都梳理过。
他盘坐在草席上,睁眼看我,目光里没有恨,只有淡漠。
我望着他:“刘主簿,是在等无道阁来救你,还是等他们来杀你灭口?”
刘平嘴角露出几分讥讽,“江大人,不,江主簿。你赢了这一局,很好。但凉州这盘棋,远未到下完的时候。”
我闻言微微一笑,“我承认,无道阁,确实是我至今遇到过最难缠的对手。比不死宗、血刀门和九幽教更难缠。但是,他们犯了一个和前面那些对手一样的错误。”
我向前微微倾身,“那就是低估了我,也高估了自己所谓的‘无道’。这世间,终究有些东西,是他们无法撼动,也无法理解的。”
刘平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有些地方,不是靠查账和演戏就能闯的。鬼泣城的水,比你想的要深,那里面游弋的,不是我们这些在阳光下争食的鱼虾,是真正的……魔鬼!”
他喘了口气,脸上浮现出诡异的笑容,仿佛是在进行最恶毒的诅咒:
“我,在下面,等你。”
说罢,他再次闭上双眼,恢复了那副泥塑状态,再无只言片语。
……
腊月二十二,北风卷着细雪,是叶崇父子行刑的日子。
一大早,狱卒刚给他们送完最后一餐,我便到了死牢。
牢房里弥漫着酒肉与腐朽混合的怪异气味。
叶崇穿着囚衣,背对着牢门,一动不动,仿佛早已魂飞天外。
叶元之则披头散发,正用手抓着盘中的烧鸡,狼吞虎咽,汁水沾满了前襟。
我站在牢门外,看着他们吃完最后一餐。
待叶元之将最后一块肉塞进嘴里,我才平静开口:“还有什么要交代的?”
叶崇的背影僵硬了一下,依旧沉默,仿佛化作了一块石头。
而叶元之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我,脸上是扭曲的怨毒。
他抓起盘中啃剩的鸡腿,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向我掷来!
鸡腿撞在冰冷的铁栏上,弹落在地,滚了几圈,沾满污秽。
我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弯腰,将那鸡腿捡起来。
仔细地掸去上面的灰尘,然后穿过栏杆缝隙,又放回他面前的碟中。
“食物不易,别浪费了。”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何况,这是最后一餐。”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一眼,转身离去。
身后传来叶元之野兽般的嘶吼和碟碗被摔碎的刺耳声响。
午时三刻,刑场。
寒风凛冽,吹得旗杆上的绳索呜呜作响。
台下挤满了沉默的凉州百姓。
叶崇和叶元之被押上高台,跪在雪地里。
刽子手抱着鬼头刀,立于身后。
就在监刑官即将抛出令箭的瞬间,一直如同枯木的叶崇,忽然抬起了头。
他使劲全部力气,向着灰蒙蒙的天空,嘶声呐喊:
“破灭天道,重归混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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